“啪!”
君白打了一个响指。
声音不是很大,但清晰的传入赵听雪的耳里。
赵听雪原本怨恨咄咄的目光,突然的僵直了一下,紧接着,她目不斜视的出了院子,朝着一个方向直直的走去。
而那个方向,越过几户村居,就是斜穿村子的一条小河。
“听雪丫头这是做什么去啊,怎的穿这么薄?”
一个老妇人从屋子里出来,正好遇到赵听雪,一脸慈祥的问道。
然而赵听雪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直直朝前走着。
大娘脸上的慈祥笑容卡住了。
大娘是个性子好的,被忽视,只是摇头嘀咕着,“这丫头,自从会几下医术了,竟然就这么目中无人了。”
走着,竟是遇到了里长。
里长笑呵呵的说道:“听雪丫头,我正好要去寻你,我家小子发热了,你给去看看。”
赵听雪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连脸都没有偏一下。
被人这么无礼对待,里长还是第一次经历,脸上的笑容消失,脸色也骤然冷了下去。
“赵家丫头,你不愿去医治,我也不会强迫你,但你这是什么态度?”
依然没有得到赵听雪的回应,里长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 。
里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不过是一家外来户,有点本事就这么目中无人,等开春了,他们赵家也该离开这里寻找其他的村子住去了。
“哗啦!”
里长回头,村子里唯一的小拱桥上已经没了赵听雪的身影,倒是小河里的薄冰碎了不少,一个身影正在扑腾。
“快来人,有人掉河里了。”里长大声呼喊邻近住的几家人。
听到声音的都跑了出来。
“里长,谁掉河里啦?”
有人问道。
“是赵家的听雪丫头,好端端的就从桥上掉下去了。”里长回着。
“我刚才遇到那丫头,和她说话也不理我,这怎么转眼就跳河了?”
“该不会是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了吧?”
“有这个可能。”
“前几天沈秀才掉进河里,这怎么听雪丫头也掉进去了?”
“这两还真是同命鸳鸯。”
“胡咧咧什么呢,赶紧救人啊!”眼见着赵听雪还在河里扑腾,里长大声呼喝。
“来了来了,竹竿来了。”有人拿着自家的长竹竿跑了过来。
这么大冷的天,下水要把人冻坏不说,还不一定能把人救起来。
而且上次救沈白就是用竹竿拉起来的,这回自然也就继续用这个方法。
这边,君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在拍赵家的门,说他们家丫头掉河里了,便临时解除了控制。
河里的赵听雪突然醒过神,浑身冰冷刺骨,才发现自己在河里。
“赵家丫头,别发愣啊,赶紧抓住竹竿。”
岸边有人喊着,赵听雪打着哆嗦,来不及想原因,冻僵的手死死的抓住伸过来的竹竿。
废了些力气,终于上了岸。
赵父赵母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赵母一边哭一边把嘴唇都冻紫的赵听雪抱进怀里试图给她取暖。
赵父一脸黑沉,“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掉河里了呢?”
里长没好气的开口,“这谁知道,我和她说话也不理会我,等我听到声音就已经落河里了。”
“也没有理会我。”一边的老妇人也开口。
有人这时劝道:“有啥话之后再说吧,这会还是赶紧把人弄回去换衣裳喝姜汤,可别冻坏了哦。”
赵父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女儿背起来,摇摇晃晃的背回家。
赵母着急慌慌的谢过里长和其他人,赶紧的追了上去。
有两个与赵母交好的妇人,也跟了上去准备帮把手。
有那懂行的摇摇头,“赵家丫头这一冻,恐怕难找婆家喽!”
“为啥啊?”边上一个小子问道。
“自然是姑娘家身子弱,受寒了不容易有娃啊。”说话的人说完了偏头看到是个小子,遂闭上嘴巴不说了。
那小子挠挠头,“可是她不是要和沈秀才成亲了吗?”
一个妇人啪的打了下这小子的头,“别乱说话,沈秀才家可没有说要和赵家结亲,你传这些话小心沈秀才不高兴去告你。”
其实村子里大多数人都知道沈秀才和赵听雪关系好,但是自从那次君白给沈母说了后,别人再打听什么时候吃喜酒的时候,就表了态,两人只是邻居关系。
……
“大哥,这是你姥爷给你备的礼物。”沈母从身上的小包袱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君白。
玉佩成色一般,但是在他们这种农家身份来说,已经是顶顶好的东西了。
君白没有接,“姥爷他们哪来的钱买玉佩?”
“你二舅在镇子上做活,救了一个富商,对方赏的。你姥爷就做主给你拿来,说你出门在外,总要有点行头,免得叫人看低了去。”沈父在一旁搭话。
“我觉着你姥爷说的对,所以就接下了。”沈母把玉佩用手帕包着,又递了过去。
“娘先帮忙收着,这会在家也用不上。”君白笑着说。
沈母一想,也是这么个理。
然后,她又去掏背篓里其他的东西,有连着肉的大蹄膀,上好的五花肉,晒干的菜干,磨好的白面,点心等等堆了一大桌子。
而一旁沈安沈玉也在和大哥讲着这两天在姥爷家的事情,还说大哥没去,姥爷还伤心了呢。
屋子里热热闹闹的,没有人知道隔壁赵家的事情。
就算知道了,沈家人也不会凑热闹。
毕竟他们家的老大掉河里了,赵家也没有人来帮忙。
估摸着时间,君白又打了一记响指。
隔壁赵家,泡了热水澡,裹着厚厚的被子捧着一碗姜汤打着哆嗦的赵听雪突然间又变了神色。
赵父赵母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心疼着女儿受了这大罪,也没忍住絮絮叨叨。
“小雪,你到底是有啥想不开的去跳那冰冻的河啊?”赵母问着,眼睛又红了。
“不管有什么,你都不该去寻死,你出事了,我和你娘可咋活?”赵父说着,重重的叹气,女儿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学会了医术性子都变了呢?
“闭嘴!”
“啪!”
赵听雪摔了手里的姜汤碗,大声吼了一句。
这突然的变故,吓得赵父赵母一个哆嗦,同时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