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毛忘尘低声怒吼,身体顿时被压在井底的邪物逼回,黑毛再次疯狂涌动,将他的四肢牢牢刺穿,灵力也逐渐衰弱。他的身体被钉在了井壁上,无法挣脱,鲜血滴落,染红了脚下的石板。
陆川在井口边站定,眼前的一切都是过去的记忆。他心中虽然焦急,却无法插手干预。这些记忆如同一场倒影,真实而又遥远。
他在后世也曾下去井过,但是得益于黑刃强大的吞噬能力,而且后面的黑毛似乎并没有此刻汹涌,应当是毛忘尘做了什么。
陆川突然一愣,想到了封闭井口的石碑上那条巨大的裂缝,几乎将石碑一分为二,顿时心中了然。
原来,那是毛忘尘的杰作。
又放下心来,不知何时起,他竟然有些共情毛忘尘与石红菱这一组人了。无他,实在是他们太惨了。
井中,毛忘尘的四肢被黑毛洞穿,鲜血横流。那种鬼气侵蚀性的痛苦瞬间传遍全身,强烈的腐蚀力量试图破坏他的经脉与灵气循环,胸口处那口迷你的小井缓缓成型,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从中爬出。但毛忘尘并未惊慌,反而极力稳住心神,试图摆脱这些黑毛的束缚。
“不能在这里倒下!”他咬紧牙关,体内的灵气疯狂运转,强行压制住体内的鬼气侵蚀。随着体内的灵气震荡,他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的手掌缓缓握紧长剑,虽然四肢已被黑毛刺穿,但他仍旧没有放弃。剑上的灵气猛然激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破了井中的黑暗。那些疯狂滋生的黑毛在剑光的照耀下竟似乎受到了压制,开始迟缓了它们的动作。
毛忘尘低声怒吼,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叫声,整个人出尘的气质淡然无存,浑身剧痛几乎让他失去知觉,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眼中燃起的是不屈的火焰。
他胸口处那口迷你的小井正在缓缓成型,里面传来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爬出。
鬼气与腐蚀力疯狂侵蚀着他的身体,侵入经脉、吞噬灵气。然而,毛忘尘的内心却没有丝毫动摇。他曾走过的路比这井底的黑暗更深邃,比这痛苦更剧烈。
“给我动起来!”
他在心中低喝,咬紧牙关,强行调动体内的灵气,疯狂运转,将侵入的鬼气逼退。他深知这是生死一线,若再迟疑片刻,恐怕这一口鬼井中的恶物会借助他的身体完全苏醒。
灵气在他体内轰然炸开,像是长河决堤般涌动起来。那压迫的鬼气与黑毛瞬间被震得后退几分。毛忘尘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凌厉,他握紧长剑,剑上的灵气骤然激发,一道明亮的剑光犹如雷霆出鞘,刺破了井底的无尽黑暗。
“给我滚开!”他猛然一声低喝,体内的灵气如同怒潮般席卷而出。剑光如同一道裂天之光,瞬间划开了盘踞在他四肢的黑毛,那些原本牢牢束缚住他的黑毛在剑光的冲击下竟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开始迅速腐烂、消散。
然而,这还不够。毛忘尘的目光冷冽,他知道必须要彻底击溃这口鬼井的核心,才能从根源上削弱井底邪物的力量,为后人留下机会。
毛忘尘双眼微眯,似乎在下什么极其艰难的决定,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罢了,就暂缓我的破圣之路吧。”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纸人,跟他模样一般无二,活灵活现。
直接贴在自己身上,那恐怖的伤势瞬间愈合,身前的灵气如同火山一般爆炸开来,与方才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不够,还是不够!这种程度怎么可以!”
噌噌噌。
又从怀中掏出三张一模一样的纸人,均是跟他一模一样的长相,全部贴在身体之上。
那小纸人的颜色逐渐变暗,而毛忘尘身上的灵气已经达到了几个巅峰。单论攻击力甚至已经达到了圣境!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最强境。
圣人三境,竟然是足以媲美圣人三境得力量。
陆川双眼微微眯起,以为他的眼力分明能够看出那些纸人分明是平日里他将自己浑身的灵气储存在里面,在对战里取出,配合自己的灵气储备对敌往往可以无往不利。
想想对方只要气海跟自己一般大小,而自己的储备是对方的两倍三倍甚至是四倍,那哪怕是靠一种又一种毫无顾忌的神通都能把对方砸死,这就是底蕴的威力。
每个大家族都有各自的底蕴不可轻易小看,毛家的纸人术,金家的财可通神术,马家那使得身体巨大化的能力,不过已经随着马家的覆灭而彻底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还有水家那魅惑男人的手段,轻易能够控制所有男人的内心也是恐怖无比。更有孙家的易容术,沈家的琴音,封印术,墨家就更多了......
没有一个大家族可以小觑。
毛忘尘没有让他等候太久,他浑身的气势攀升到了一个巅峰。双目湛湛神光,一身气质似仙似凡。
“乱我破圣路,该死。”
随即将体内灵气全部灌注在手中红色长剑之上,一个千斤坠,身体如同坠落的陨石一般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无数的黑毛只是靠近那剑光便分崩离析,无法形容这一剑的璀璨,仿佛刹那的流星划破夜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一剑刺在了毛皮之上。
轰!!!
寂静。
毛忘尘的红色长剑砸在井底,爆发出轰然巨响。空气中回荡着剑光炸裂的余波,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为之一颤。陆川站在井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井底那一片散开的黑毛,如同灰烬般消散在空气中。那一瞬间,所有邪气都像被撕裂般急剧收缩,仿佛受到了无法承受的重创。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井底的黑暗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像是所有的恐惧与痛苦被瞬间抹去。毛忘尘孤身站在黑暗之中,红色长剑还插在地面上,他的身影在剑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瘦削。
耳边传来一阵阵耳鸣,一抹鲜血从毛忘尘的五官溢出,看起来像个血人,端地是骇人无比。这就是承受自己身体无法承受之力量的代价。
噗。
浑身的血管猛的爆裂,无数的鲜血从身体飙射而出,将他身体彻底染红。
“乱我破圣路,该死。”他轻声呢喃,眼神中带着一种不甘与决绝。
陆川顺着视线看去,那根本无法造成一点伤害的毛皮,此刻竟然凹下去一个坑洞,竟然缺了一个小口。
这毛忘尘竟然真的对这毛皮造成了一丝伤害,虽然这伤害看上去微不足道。
毛皮上的黑毛通通湮灭,再没有一丝残余,那浓郁的鬼气被一扫而空,只是那坚韧根本寻常手段无法破开。
毛忘尘抬头看向封印住井口的石碑,四周的鬼气又有一丝卷土重来的迹象,心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这封印从外部打开容易,从内部打开却是艰难无比。
毛忘尘站立片刻,喘着粗气,身上的气息已不如刚才那般凛冽。他低头看了看那不知何时已经化为飞灰的纸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就是代价。体内紊乱的经脉,他的破圣路被打断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的灵气灌注于长剑之上,剑光的光辉愈发刺眼。毛忘尘并没有犹豫,双手紧握剑柄,猛然挥斩而下目标井口上方那块巨大的石碑!
“给我开!”
剑光如同奔雷,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狠狠斩在石碑之上。巨大的石碑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闷声响,一条裂缝从中间迅速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整个石碑一分为二。
“现在鬼气全失,看是你恢复的快,还是我恢复的快。又或是,有后人将你彻底拔除。”
毛忘尘低声说着,体内灵气彻底枯竭,跟毛皮一样,他此刻也已然是强弩之末。索性就盘坐了起来,就地调息恢复。
这一调息便是日落,而期间那石林也曾来过井口两三次,不停的扒开一条缝往下看,可又是马上又合拢。
毕竟他也有些后怕,方才那恐怖的战斗声,他也生怕对方真的就这样出来了,然后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自己事小,那自己祖辈的荣光全都要毁了。
他亲眼目睹了那一道血红色的剑光将石碑一分为二,心中忐忑,虽说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从井中上来过,但是他却根本放不下心来,总是觉得那毛家来的道士会做出点出乎他意料的举动。
“该死的,你就不能乖乖的死在下面吗?”石林手心出汗,手中捏着一把小匕首,身体不停的颤抖,双目不时的盯着井口,生怕会有人再从里面冒出来。
不过虽然那井口的石碑虽然被破坏,却迟迟没有人上来,甚至井下的动静都彻底消失,这才让他的心中好受一些。
不过他还是一直捏着小匕首守到后半夜,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陆川站在井口,目睹了这一切,心中逐渐明朗。正是毛忘尘的这一剑,削弱了井底的力量,才让后来的自己能够凭借黑刃的吞噬之力进入井中,与邪物正面对抗。那条几乎将镇魔石碑斩成两半的巨大的裂缝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呼。还真要谢谢你呢。”陆川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