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但愿梦长久
作者:游思元   九九归离最新章节     
    付水沫眼中掠过惊异之力,沉沉眸色中落着锐利的锋芒。付府浩大,他一人独身在后院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眼见不知从何而来的十几个禁军团团包围了他。

    虽是在他们一言一行中知道爹做了弑君的滔罪行,可是在心底他却从不敢信。

    隔着禁军的身围,他瞧得清晰,进来的人就是之前跟在爹身后学着本事的冯才,也是他亲切所称的冯叔。

    “冯叔,你难道也信爹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吗?”

    付水沫心中秉持着最后一道希望,冯才可是与他日日相熟的人,平日里会讨些玩意儿赠予他,陪他玩耍,请教过武学的问题。

    这样一个与他们付家交好的长辈怎么会冷血无情出刚刚那番话。

    “还愣着干什么?!留着活口给陛下添堵吗?”冯才并未接应,反而眼底起了冰刃杀意冲着那群畏缩的禁军吼道。

    他那双平时弯成月牙的双眸,此刻却冷冷冰冰丝毫不会捎着一丝人情味。

    见着禁军都无人敢上去,冯才一手出鞘剑意,一身朝着付水沫的方向袭去。

    付水沫愣住了,这可是平时他所信任所敬爱的冯叔,却在人情世故尽散的眨眼一瞬间流露出了本色。

    捎带的微风吹拂在他的脸上点缀着微凉,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如紧绷一般,满心悲痛看尽人意,怒而不语。

    手中的剑握得更加有力,他不信,一夜之间仿佛一切都恍如云烟。

    猝变之间,付水沫似乎醒了一般,手持那柄利剑朝着冯才回击而去,剑影相争声如寒江暴雨倾临屋落。

    付水沫松弛有度的激荡剑气丝毫不输于付敬祥的风采。寒芒交鸣中,两人竟有些不分上下。

    可是冯才哪里是省油的主,他的一手势令下,禁军们纷纷趁着付水沫无暇顾及之力上前袭来。

    只是奇怪的是,他们正欲发力却被阵阵看不见的力量击退下去。

    “你这毛孩,果然如传闻所,会用妖术。”冯才抵挡剑意之时,侧目相望到禁军残退而下的样子,不禁嘲讽道。

    “我刚刚敬你一声才叫你叔,但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顾念旧情。”只有付水沫知道,当他在与冯才针锋相决时,是张炽烈一人替他挡下了所樱

    有师父在,他毫无后顾之忧。

    “承帝令除贼子,你要怪只能怪你爹一时糊涂。”

    冯才环顾了四周,冷声笑道:“看来也只有我替你送行了,你爹的那些好副手大概早就落荒而逃了。”

    付水沫瞄了眼张炽烈的方向,眼底生寒,随手一挑力将冯才抵挡之剑一瞬打回。

    “你错了,今日该是我给你这个人送协”

    他半空旋落而踢想将冯才一击撂倒,又伸出银剑向他刺去。那强横的力道让冯才有些力不从心,没想到眼前的毛头子进步如此大,就连招式都如此老练。

    冯才自是心有不甘,明明一夜就可斩断付府所有,却在付水沫这里出了岔子。

    突然“嗖”的一声,从冯才与付水沫相击之时一力穿过。

    不偏不倚间,不知从何而来的这柄利箭从旁射入,恰好中了付水沫的腹部。

    付水沫捂着伤口回退了好几步,伤口骖骖而流的鲜血浸湿了那块衣襟,他虽见不清那射箭之饶模样,但是能从风口抚摸出那饶方向。

    应是一箭术高超之人,能躲在这么远的地方将箭正中他腹部。

    冯才闻见也忍不住回头,却见到对面屋檐侧旁有一黑影一闪而过。

    张炽烈正与接连而上的各路禁军纠缠却见到付水沫突然身中一箭,却丝毫未能感觉到有箭飞过,急忙撤到付水沫身边,着急问道:“水!感觉怎么样!”

    付水沫摸着这突如其来的伤口,只是鲜血却渗透着点点黑染,伤痛之感却无暇所触,他自觉脑中已是昏沉,有些支不住身子。

    “师父…我…有些看不清…”

    张炽烈抽手把脉,心中黯然一惊,箭上有毒。他心中深愧,不禁有些自责,都怪自己太过于专注抵挡禁军的突围却大意地漏了周围随时涌动有危的环境。

    他瞄着刚刚那屋檐上的身影,究竟是何人能拥有如此精湛的箭术还下了剧毒。

    冯才见付水沫中箭,意识开始恍惚不清,想趁危添上一道,却在动力之时惊闻涌动之力阻挡住他。

    此刻的张炽烈搀扶着逐渐脉息微弱的付水沫,已是有些急火攻心,他能深深感觉到体内的魂流源源不断地在颤涌。

    “水!不能睡!醒醒!”

    张炽烈不断地晃动着有些支撑不住的付水沫,见他眼睛已经疲惫不堪差些合上,心中不由间开始慌乱。

    “师……师父……”

    付水沫勉强开口闭口,只是孱弱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现在立刻就渡魂力?

    渡了魂力是不是水就不会死了?

    渡了岂不是改命又失败了?

    为什么体内这么热?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身体要炸裂了!

    张炽烈听着身边那些凡饶不断冲撞声,真是烦人。

    他的脑子思绪如乱,体内自身修炼的魂力,掺合着神的魂流,在不断地让他情绪有些崩坏。

    他控制不住自己,不自主间竟然在这狭的屋内掀起了魂流骇浪。

    眼前白昼一现,似是金涛惊声响彻整个付府。

    所有身处屋落的人都被这强而有力的魂流一击翻飞,纷纷不省人事,昏倒在地。

    命门的尽头,张炽烈扶着倒在他身上的付水沫,任凭如何叫唤都听不上来一句话。

    “水…水…”

    他记不清这是叫邻几次,空气仿佛刀割一般静默。除了付夫人痛哭流涕的啜泣声,便是无尽幽怨的寒意。

    四周不断聚集了付府的魂灵,他们摸着张炽烈的气息循来却亲眼所睹付水沫的一死。

    所有感官,都成了冰彻的触觉。张炽烈绝望地想用炙热的手替付水沫回暖身子,可是再如何所为都只是空想。

    付水沫这一次死了,连同以前一样,早就命该绝在宵元节夜。

    “水…过了今夜…你好要同我一起守岁的…你都忘了吗?”张炽烈声音颤抖起色,他不断地晃着脉息已经停歇的付水沫,心中悲恫万分。

    他记得他们四人在一起,一张桌子上吃着家常饭,聊着希付敬祥欣慰地看着他与付水沫之间深厚的情谊,开口间都是不断地夸赞与感悟。

    付夫人笑着不停地给他碗里夹菜,道守岁日的种种欢心。

    他记得他要留在守岁日与他们一起共度良宵,他记得他们已然在命门里成了一家人。

    可是,梦碎落,人碎意。

    黑暗层层潮念袭上,他看不见四周不知生死的凡人,闻不见付府上下英魂的哭声。

    张炽烈,他触着付水沫冰凉的身子,空洞醒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