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身不由己,跟着王富贵一路。
奇特的是王富贵都青阶了,竟然还拉着他坐上奇老爷,看那沿途的人文,地理,风景。
以莫川对摆仙教的理解,摆仙教应该很神秘,说不定隐藏在各种禁制之下,需要重重关卡才能到达。
然而跟想象中不同,王富贵直接带着他来到了一处小村落,名大王村。
按王富贵说的,摆仙教没有固定的教派,存在于任何地方,是散乱的。
之所以带莫川到这里来,是为了让莫川了解教内文化。
大王村不大,五六十户人家,依山而建,村前有一棵大槐树。
等莫川等人来到槐树前,便见槐树上吊着一具枯骨。
那枯骨血肉消融,衣服也已经被岁月腐蚀掉,只剩零星破布。
倒是那上吊用的麻绳还挺结实。
从树下过,却听见男子的哭声。
莫川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红袍子,样貌普通的中年,像个老嫂子一样在树上哭泣。
那中年见了莫川,带着哭腔道:“小老爷行行好,我这尸体已经挂在这一百多年了,魂魄不得安宁。”
“能否把我这尸骨取下来好生安葬。”
吊死鬼不落地,便生怨气,投不了胎,没法善终的。
只是这前方是普通村子,莫川有可能真就应了要求,做好人好事积点阴德。
可这是王富贵带来的地方,哪能是表面一样简单。
王富贵头都没抬,继续往前走,莫川也是急忙跟上。
“那是吊死鬼的门路,让你上树,然后害你,把你吊死在他旁边,他便得你的因果,把你浑身修为都偷过去,跟水里淹死的人找替死鬼一个道理。”
“这也是摆仙教的门路之一。”
莫川闻言,暗道可怕,这做世道好人好事是真危险。
他回头再看,却是一愣,只见那树上的中年取下吊着的尸骨,从树上嗦溜下来,扛着尸骨跑了,跑到另一棵树上,又把尸骨吊上去。
下面有人路过,他又在那哭。
不过路过之人俨然也是摆仙教的教众,根本不理他。
跟着王富贵进了村子,村子里修的是泥墙瓦房,房屋错落。
有妇人端着木盆走过,看样子是准备去洗衣服。
另一边有孩童玩耍打闹,再远处有农户打扮的人,扛着锄头准备出门干活。
只是那妇人一瘸一拐,腿好像有毛病。
莫川仔细一看,惊愕发现,那妇人的一条腿是猪腿,脚丫子是猪蹄子。
那几个孩童似乎也不是人,脚不沾地,飘着的。
看上去正常的村子,表面下却是阴森诡异。
再走几步,在一家院子里看到一个孕妇,那大肚皮顶着,看样子是快生了。
只是那肚皮是黑的,时不时还有鬼脸浮显。
莫川可以肯定,那妇人就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他肚子里的东西十分不普通。
这时院子里有男人出来,手上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的是一条条长着人脸的鱼。
“婆姨婆姨,快吃鱼。”
男子将鱼递过去,那妇人大口大口的生吃起来。
王富贵回头看向莫川,咧嘴一笑,道:“这是在养鬼儿蟾,肚子里的不是胎儿,是一只黑皮蟾蜍,借着妇人胎享孕气。”
“用这母体养蟾,怀胎十月,破体而出,便有道行,可食鬼祟,也可当药材。”
“摆仙教摆道,只要有用处的就是摆道人的仙。”
“那妇人是用钱买过来的,怀胎十月期间,更是衣食无忧,所以是公平的。”
莫川只觉得心里发麻,而想到以后要跟这些摆道人在一起生活,更是浑身难受。
这些人的门路古怪邪恶,说实话,跟采生折割没有太大的区别。
走过这处院子,莫川又看到有妇人在院子里生火做饭,灶上一口大锅,放着蒸屉。
本以为是普通的做饭,等那妇人起身打开蒸屉,愕然发现蒸屉里蒸着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孩子,此时已经蒸熟了。
脸色有些发白,心里对摆仙教的作为已经厌恶到极点。
邪教,这是个邪教!
王富贵再次开口道:“这刚出生的娃娃是那妇人自己的。”
“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偏方,叫蒸蒸日上方,将自己第一胎的胎儿蒸熟吃掉,可以成仙。”
再走一段距离,有女子花枝招展,对着这边搔首弄姿,
这女子生的美艳,不过是个死人。
表面的光鲜亮丽,其实后背的肉都开始腐烂了。
“死人妓,跟死人上床,也跟活人上,吸阴气阳气,提升自己的修为。”
“你可能觉得他们的门路恶心,说实话我也觉得恶心。”
“不过这也是创新,只要能成仙,长生不死,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说话间莫川看到不远处的人头陶罐,散乱的摆在墙角。
不远处有人将人皮灯笼紧紧抱在胸前,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什么,似乎在跟灯笼说话。
远处有人在屋子旁边立了庙,庙里供奉着一只老山羊,正在施行祭祀。
祭祀用的小祭,祭三牲,为鸡,鱼,猪。
一个中年汉子跪地,摆上鸡,鱼,猪在供桌上,点燃香烛,虔诚叩拜。
这莫非是在为那老山羊邪祟摆道?
再往里走,莫川看到的家家户户都有不一样的门道。
有人身上长满脓包,脓包上贴着一道道黄符。
还有人头上顶着一个八仙桌,桌上摆着香烛元宝纸钱,不知道什么门路。
有人三头六臂,脑袋满是眼睛,地上放着十几本书,眼睛各看各的,且看的很快,见六条手臂翻飞,翻书声更是哗啦啦响起。
来到村子的中心,有村长模样的人出来接见。
那人眉发皆白,看上去七老八十,还是个驼背。
王富贵递给村长一块令牌,村长顿时跪下,连连磕头。
吩咐人给莫川等人找了住处,似乎王富贵要让莫川在这里住一段日子。
一个院子三间房,一人一间,莫川推开门准备进屋,便听见身后水声。
回头一看,朱云巧正抱着脑袋在水缸里洗头,脖子上空空的,很是骇人。
赶紧进屋去,嘭的一声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