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同样脑袋有些沉,刚才他与琴笛仙子进到殿内的屋子里,看到了以前莫老爷的尸身。
还没来得及去查看,两人都是同时听到了月流仙子的声音。
月流仙子的声音出现,两人都是一惊,琴笛仙子急忙就去查看。
莫川也是惊疑不定,心里想着是不是月流仙子还有后手。
那恶妇藏在以前莫老爷的身躯里,一直藏着,徐福一走,马上就有了动静,试图重新掌控身躯。
等琴笛仙子过去,便中了招,根本没有月流仙子,只不过是为了他们布下的陷阱。
而莫川想拉她回来已经来不及。
一股浓郁到呛鼻的药味从莫老爷的尸身上飘出来,涌入鼻腔。
紧接着便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整个人仿佛飘了起来,眼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视野里,仿佛四处摆放的药罐子药壶都成了精,张牙舞爪,好不吓人。
琴笛仙子靠着自身底蕴,加上他们之前有着心理防备,随时掐着门道。
这突生变故,琴笛仙子手中笛子光芒展开,震出一道道波纹,让他们短暂的清醒了。
两人都知道中计了,便急忙往外跑。
这更可怕的东西来了。
前些日子徐福传道授业,细心教导莫川,说的每一句话,让莫川做的每一件事,都成了一条条因果线,将莫川缠住,使他动弹不得。
耳边不断是徐福的话语声,纷乱嘈杂,吵的不可开交,只让莫川脑袋愈发的疼痛。
琴笛仙子抓向他,也被那一条条因果线缠住,靠着自身本事过硬,硬生生把莫川扯出来往外带,转头便遇见了徐福。
一个照面,本就有些力竭的琴笛仙子,瞬间便被治住。
莫川脑内轰然,看一眼倒地不起的琴笛仙子,再抬头向徐福看去。
只见徐福笑容灿烂,一副胜券在握,手握乾坤大局的姿态。
“莫川,你输了,我对你太了解,在某种程度上,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你有软肋,你有放不下的东西,我便可以用此拿捏,再一点点的掌控你。”
莫川苦笑,道:“前些日子,你总说制的药只是药引,不是真正的药。”
“原来你是在说我,你的那些药,成了引出我这颗药的引。”
徐福笑着大步上前,先是取出一颗丹药,俯身将药喂进琴笛仙子的嘴里。
“她是孔神仙的弟子,虽然因为嘴巴大不怎么受孔神仙的待见,但我还是得给孔神仙几分面子。”
“我敬佩孔神仙,所以他的弟子我也尽量不去牵连,哪怕她对我有崇拜之心,依旧如此。”
“孔神仙之能,让神仙也胆寒,我不会对她怎样,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
随着徐福的话语声,莫川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体内炉火躁动,命井之水倒灌,绛宫三修运转,努力的想稳住身形,驱除身躯的异样。
“没用的,我的每一步都是针对你布置的,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种的药,下的因果。”
“你的身躯奇特,门道奇特,但终归是前人种下的因,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
“想寻破解之法不难。”
“你已经深受重毒……”
……
意识沉寂,莫川彻底昏睡过去,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很沉。
他梦到自己在小西山,是还没有被大火毁灭的小西山,四处是钢铁建筑,随处可见的机械,高楼上有探照灯,天上甚至有飞艇。
街上繁华,到处都是色彩鲜艳的指示灯,路上人影憧憧,一道道人影从身边过去。
“莫川,莫川。”
身边有人呼唤他,莫川愣了愣,疑惑转头,看到的是许安那张熟悉的,带着书生气息的脸,紧接着,是好多记忆开始涌入脑海之中。
那是属于以前莫老爷的记忆。
记忆中的莫老爷并不是无脸邪祟,而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
他信奉神明,无比虔诚,每日焚香叩拜,终于得天神召见。
莫川的视角是第三人的视角,跟随着年轻的莫老爷,看着其一蹦一跳的上山去。
山上云雾缭绕,仙气飘飘,有仙女在云上弹琴,起舞,弄剑。
莫老爷上山去,向神仙叩拜。
那神仙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光着膀子,背着一个青色的竹筒。
神仙收莫老爷为座下童子,让莫老爷跟着学本事。
莫老爷天赋出众,特别是在各种门道术法上,展现出令神仙也动容的天赋。
“你学的太快了,你不该学这么快,如此下去,我岂不是没有本事教你,如此下去,你岂不是会比我还厉害。”
也是在有一日,那背着竹筒的清秀神仙终于是露出了其本来的面目。
他收莫老爷为童子,本身就有着坏心思,见识到莫老爷的成长,更是嫉妒无比。
莫老爷终于遭了神仙的毒手,被挖去了一身本事,甚至于脑海里对门道术法的感悟。
也幸亏莫老爷机灵,慌乱中找到了机会,逃了出去,留的一命。
记忆中的画面走的很快,莫老爷疲于奔命,遭受各种迫害,见识到各种丑恶。
一直到他以自身的天赋,开辟出新的门道,不在神仙之下,神仙们也无法理解的门道。
任何门道在其眼中,都成了条条框框,只要抓住那些框条,就仿佛抓住了那些门道的根。
“莫川,莫川,你怎么了?”
耳边的呼唤再次响起,莫川意识模糊,脑海里的记忆疯狂涌进来,而眼前的许安又那么的真实。
他伸手过去,甚至一把抓住了许安,触感清晰。
强烈的割裂感,脑海的记忆和眼前的许安,又有着原本的记忆,自己应该在阴间的隘口,中了徐福的计才对。
“莫川,你怎么了,我们得快些,阴间的船……”
莫川的脑袋剧痛,他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脑袋,模糊的问道:“阴间的船,船怎么了?”
许安嘴里开口说话,莫川却听不到,他脑袋里各种庞杂的东西涌进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手上继续用力,打的脑袋砰砰响,慢慢的鲜血滴落。
“莫川,你怎么了?”
意识再次模糊,莫川被脑袋里杂乱的东西弄的昏死过去。
……
殿内,纸人童子为药圃里的草药施肥,撒着一种独特的粉末。
他抬腿迈步,走在药材当中,对其中一株最是用心。
那株药草下面,是一具苍老的身躯,虽然身上长满了如泥土一般的血肉,但隐约还是能看清其模样,跟大殿里满手鲜血的徐福,有九分像。
纸人童子将最后的粉末全倒了出去,把那身躯全盖住,挡住其面容。
“老爷做事总有他的理由,你们都不懂,都不理解他,我跟着他一路,我最理解他。”
“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