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人欺压百姓,还有好多人是死在百姓手中,也算是随了民意,算是该死。”
他这话就是说给后面那年轻人听的,年轻人向来沉不住气,多说两句,说不定就会露破绽。
虽然这些人一路上表现的不错,可莫川才不会相信他们这么好的心,其中定有猫腻,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这些人心思不单纯,他的心思…也不怎么单纯。
也如他所料,那年轻人果然被三两句激怒,开口道:“可若不是裴家,谁给他们栖身之所,他们只能出去山野间,被邪祟啃食,被那爱扯皮子的邪祟举着剥了的皮到处跑。”
“莫老爷可想过这个?”
莫川还没说话,许三姑却是皱起眉头,道:“你这小娃娃,哪有你这么跟莫老爷说话的份,那是裴家的事,用得着你来说道。”
“不过,我听说莫老爷是过去捡了一个现成儿的,不知道对不对。”
莫川急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用拳头打出来的,那裴家老太太被我一拳一拳活生生打死的,那老太太不是好东西,滥杀无辜,恶贯满盈,我那日为民除害,心里可是舒爽。”
“我拔了那些裴家之人的灯,我冲进了他们的宗祠,把那些什么列祖列宗都给掀了,他们也配享用香火供奉,我呸。”
“裴家害人所流的血,怕是能把满城的地都给染红,我做的,可谓地道,许三姑来评评理,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许三姑脸上一僵,脸皮忍不住抽了抽,而后面那裴家的年轻人已经气的七窍生烟,满脸通红,就差冲上来跟莫川拼命了。
周家童子用手死死的抵住那青年人的肚皮,不让那年轻人冲上来。
他开口,瓮声瓮气道:“杀得好,我敬莫老爷是汉子,裴家之人该死,死得好。”
“当今世上,就差热血之人,莫老爷上座,当请入座上堂。”
“抬轿,入堂。”
轿夫们嘿哈嘿哈,抬着莫川一路去到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地方。
那是一处别院,院子中间有四个大炉子,摆在四方,炉火正旺。
炉子前头是一座小庙,像个大一些的神龛,里面摆着一个个灰土坛子,坛子前放着红烛,元宝,还有已经成灰的纸钱。
轿子一进入这地方,莫川便听到一阵阵孩童嬉笑的声音,只是这院子里空荡荡的,哪有孩子。
在看那庙里的坛子,只觉得坛子里好似装着什么东西,随时都会爬出来。
整个院子里都是阴气森森的,轿夫们停下脚步请莫川落轿,后方已经有汉子端来了椅子。
琴笛仙子先下轿子,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莫川则落在琴笛仙子之后。
齐家中年冷声道:“小丫鬟,一点主仆尊卑都不懂,你该跪着,给莫老爷垫脚。”
莫川见状,脸色一板,道:“你这丫鬟,齐家老爷说的没错,一点都不懂规矩,罚你去门口站着去。”
琴笛仙子脸上一愣,笑着跑出了院子。
周家的童子见状,急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说道:“还请莫老爷在院子里待一会儿,我等准备准备。”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出去了,一起跟着那周家童子,向琴笛仙子追去,一时间竟是所有人都出去了。
然而追出去了,却不见那可恨宫女的身影,连带着周家童子的身影也不见了。
众人寻找一阵却一无所获,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似的。
许家三姑试图联系周家童子,叫小鬼四处翻找,还是无果。
齐家中年道:“兴许是被那可恨的贱蹄子给气着了,如今抓住了定是找个地方好好折磨,我们不要拖时间了,免得那莫川察觉,按之前说好的办。”
许三姑闻言不由皱紧眉头,心想着周家童子会不会出事了,但经齐家中年一催促,想着也是这么个理。
而且一旁的裴家少年已经迫不及待了,就差上手拽她了。
“也好,各自都小心一下,不要被黑里的东西迷了眼。”
说罢,许三姑做主,吩咐各去不同的方位。
而在院子里,黑脸娃子见他们出去了,听着周围时不时的孩童嬉笑声,小声道:“川娃子,这里好像有问题。”
莫川一屁股坐上那椅子,道:“何止有问题,这四周,到处都是小鬼儿,这几个炉子,待会儿估计也是炼我用的。”
“不仅如此,这四周都是鬼物邪祟,还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黑脸娃子不解道:“那你还来,就应该把他们都抓起来,严刑拷打,问出想知道的。”
莫川摇头,道:“他们哪里能知道什么,这些当家的也不过是下人罢了,不过是些自以为生的娇贵的下人。”
“抓住了又能问什么,那些老爷还能过来救他们不成?”
“而且六姓的事情,感觉必须到了这里才能知道,六姓对应着六债,不知道是六种债律还是六种东西,又或者六个不同的事件。”
“后面的老爷才知道这些东西。”
“......”
也在说话间,四下的炉子里,却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了浓烟,那些嬉笑声愈发大了,院子里泛起森森鬼意。
外面隐隐有敲锣打鼓的声音,黑脸娃子一惊,急忙翻墙上瓦往外看。
院子外有不少人影,他们穿着红衣,身上湿漉漉的,腰间挎着锣或鼓。
黑脸娃子闻了闻,愕然发现,不是那些人身上穿着红衣,而是身上挂满了血,那些衣服被血水浸透,随着走动滴答滴答的落在路面上。
听着那些人敲锣打鼓越来越急黑脸娃子急忙往院子里去,却发现也就这么点距离,那些敲锣打鼓声就无故的变得很小声了。
若不是听得仔细加着心里警惕着,估摸着都听不到。
“外面好些人在敲锣打鼓的,看模样是在做法,这是已经在对付我们了。”
“现在怎么办,那些鼓敲的我心里发怵,以前还从未遇见过,这是下了大功夫呀!”
黑脸娃子脸上有焦急之意,四下的黑雾翻涌,更是让他一阵心慌。
也就在这时,后面那庙里的坛子啪的一声碎了一个,紧接着辟里哐啷的一个个坛子碎开,一只只苍白的手从坛子里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