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天倒是乐呵了,眉开眼笑,频频点头,一副喜不自胜的得瑟模样,本就心里难受的其余七人,更难受了。
你瞧着我,我看看你,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郁闷,这太一宗的帮助到底是让苏玄天这老家伙得了去,瞧那张老脸褶子更多了。
其余几位顶多是心里不痛快了些,江宁海那才是真真切切的难受极了,哼,谁还没有个大宗帮手了!你有,我也有!
眼神热切,遍寻每一个光柱,千锻宗的徐道友呢?哪呢?快快大显身手啊!
仿佛是为了回应江宁海,最边缘的一个光柱突然爆发出一震天兽吼,强大的穿透力无孔不入,震撼在场所有修士的神魂,尤其是正在与主人并肩作战,等级较低的灵兽们,这是一种深入灵魂的压迫感,臣服之心油然而生。
安稳端坐的诸位族长,急得个个探身向那处边缘地带张望,这,如此令人心潮澎湃起伏的兽吼声,定然是一只强大的灵兽,甚至是神兽,难道这一场世家排名赛还有这种惊喜呢?
明亮闪耀的光幕下,隐约显出一道庞大的身形,身覆白色毛发,脚踏祥云,身形威猛魁梧,牙齿尖利,幽黑的兽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对手,冷血而残酷,‘吼,吼’,急促的吼声流露出急切之意,紧弓的流畅身形踩踏着祥云倏然飞扑而来,虎从风,巨大的身形裹挟着无边的风之锐气,呼啸着撕咬而来...
白虎凶悍强大,对手亦不逞多让。
眼前着白虎所掀起的风潮威势赫赫猛扑而来,身形优雅,不慌不忙,灵光一闪,一只素色玉笔执于手中,笔尖游走,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随之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天地间的另外一种中正浩瀚的能量逐渐汇聚而成,凝聚在那一点的笔尖。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
清泠缥缈的灵音中蕴涵着无尽起伏的杀意,似无边巨浪,正正对上扑杀而来的巨型白虎,风之凌冽,浩然正气,两种强盛的能量在光团内厮杀碰撞,激荡出震天的战意,令人望而生畏,观之胆寒,单凭一举之力彻底吸引比斗场内所有修士,甚至是斗灵。
数十道参天的光柱,明曜流转的光芒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凝滞,像是被两人比试所吸引心神的看客,过于投入了些。
一回头,发现手下维持的灵阵都要停止运转了,赶紧慌张的补救,好在不止是它,比斗台上的修士无一不被这场精彩的比试所吸引,这点微弱的瑕疵暂且无人注意,除了舒禾,得益于大壮的传音絮叨,‘这斗灵一点儿都不专心,舒禾你瞧见没,刚才这十几道防御灵阵的光芒都弱了许多,不就是一个儒修在和白虎的一缕精魂在战斗,有那么好看’。
‘这两位金丹前辈的比试确实挺精彩的,苏家请来的这两位金丹前辈果然是大宗天才,令人景仰。不过,那位能与姜明初斗得不相上下的修士也很是厉害,不知是哪家请来的助力,想来也是一位宗门天才。”
回头望了一眼在隔壁光团内大肆甩飞修士的黄金梅,再看看身行飘渺,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正气的姜明初,舒禾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散修与宗门弟子之间难以跨越的巨大鸿沟,简直犹如天壤之别。
说不羡慕是假的,甚至偷偷幻想,假如我当初也加入了宗门,会不会,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意气风发,实力强悍?
本就未圆满的心境此刻更是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缝隙,犹如莹亮完美的玉盘上裂开的一道道蛛网似的黑隙,随着舒禾脑中不自觉地动摇,浮想联翩,黑色间隙也在逐渐扩散,转眼间,似乎要爬满覆盖整个玉盘,微弱稚嫩的道心岌岌可危...
‘瞧那对面的大块头,肯定是炼体的,这炼体功法倒是巧妙,居然能够将神兽精魂引入灵体的锻造,有点像器修炼器时为了让所炼之器更具灵性而投入的兽魂,倒是挺敢想敢做。看这白虎那一身的肥肉,想来那点子精魂被那修士炼化融合的很好。不过,舒禾,咱们可不兴头脑发热借鉴他的这方法,肯定给你也练成一个大块头。咦,不能看,不能看,你现在所修炼的天阶功法就很好,没必要心动啊。”
别以为自己没瞧见这丫头心动的那个小眼神,有什么好的,哪有她自己的功法优秀,只要稍微在脑子里幻想舒禾练成这副模样,大壮就一个兽头两个大。
最后一锤定音,’所以,你千万别想了,听到没?舒禾?’
怎么回事?突然傻了?
明明大壮就在识海内呼唤,可却像是有一层无形屏障,隔绝了舒禾所有感知,似远又似近,模模糊糊,不甚真切,大壮在说什么,什么炼体功法,什么大块头?我所修的天阶功法,天阶功法?对啊!我有天阶功法,相比一众还在修炼普通玄级功法的散修,简直是太过幸运!相信,就算这些宗门天才也不是人人能够有气运去修炼天阶功法。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成为散修是权衡利弊,顺应本心的清醒抉择,现在,自己在悔什么?又有什么可悔的?
与其懊恼悔恨,把握当下,锤炼,打磨自己才是王道,风起于青萍之末,且看将来谁能走得更远,更久,何必去在意一时的弱势。
仰望强者,成为强者才是自己的道!
心念通达,神畅意合,万事皆清。
神魂清灵,蒙昧尽消,玉盘之上的裂痕一拂而净,重又恢复成莹莹明亮,猝然睁开的双眼中,熠熠光辉,皎如日月。
在比斗台上,在无人知晓时,舒禾险而又险的完成了一次本心拷问,心境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