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放狗?”
济美当即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直接打开门,把猪放出去?”
“没错。”覆盖着细鳞的树藤敲了敲堆叠的铁箱子,济美立即就听见了箱体内传来的不安躁动。
“猪”在猛烈地撞击着箱体,数米之高的铁箱堆摇摇欲坠。
济美不由得畏缩后退了几步,直到藤蚺的树藤轻托住她的后背,才让她微微安神。
“收容所的外部空间笼罩着一层隔离结界没错,但如果把这些圣染物种一并释放出去,没有理智的幼体不会无差别攻击么?”
济美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渗出了一层汗,她的这个决定其实本来就是在冒险。
圣染物种在收容所内虽然一直处于被圈养的状态,但它们绝对不会像牛羊那样温和良驯,它们脱胎于封印物中残余魔灵的影响,大部分的圣染物种都拥有与生俱来嗜血与狂躁。
济美自己也很忐忑,但除此之外,她暂时找不到能以一己之力能够解救整个收容所的办法。
“不会,但需要信息素。”藤蚺说。
建筑区,圣物研究院。
底楼大厅,顶部的玻璃天窗此刻能够看到晴朗的夜空。
整栋建筑都由成块的金属、水泥和某种瓷砖构成,按理说圣物研究院里里外外都应该透着一股冰冷,可一棵形状怪异的树结结实实地生长了在金属和瓷石构成的建筑中央,让人待在这栋建筑里不至于觉得烦闷不安。
“别磨蹭!快说!上面编号的文件在哪!”已经控制整栋楼的小队队长将手里的文件怼到组长面前,恶狠狠地问。
组长此刻正狼狈地抱着头蹲在地上,沮丧得一如被扫黄打非的中年男人。
“呜呜呜,什么编号!什么文件!你说的我都不知道啊阿sir!”组长哭丧着脸辩解。
“你现在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你告诉我你不知道?”队长用手指狠戳组长的头,他看到这张蔫坏的胡茬脸就来气。
一开始在控制室里点火说烧烤的是他,接着拿枪指着自己是他,放狠话威胁审判院的也是他,现在蹲在地上哭爹喊娘求饶的还是他!
心说你硬气不能硬气到底么?你不是藏了枪?不是要同归于尽?跟你这种人对峙我竟然有那么几秒钟的犹豫和没底真是我职业生涯的一大耻辱啊!
“我真不知道啊!”组长字字扎心,“你别看圣物研究院名字里有个院,其实我们就是个小部门!不然我就是院长了!院长可是能骑在所长头上拉屎的!”
队长一愣:“你想骑在江洋头上拉屎?”
......
组长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搞得手足无措双眼无神,他张了张嘴,最后无助地开口:“啊、呃......倒也不必,我就是形容一下这个关系而已。”
“胡说!”队长拧起眉头继续逼问,“这部分研究全是你们在负责,别的部门连踏都不愿意踏进你们这一脚!”
“不知道的事你让我怎么说!你是要我编么!我他妈的又不是写小说的!”组长不耐烦地暴怒道,“他们不愿意踏进圣物研究院关我们毛事啊!你当我们这里是博物馆么!”
“你搞清楚你的位置,现在你们整个收容所从上到下都是叛徒!这张没有总局批准的文件是你们叛变的证据,你有义务配合我的询问!”队长再一次警告。
“我不知道,谁知道这不是一张随便用word编辑的a4纸呢?会打字的人都能做出这么一张纸,你们的这种行径就像掏出一管洗衣粉说这是大规模杀伤武器一样好笑!”
队长面部微微抽搐,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他从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冥顽不灵的人。
他低声咒骂了几句,站起身来抬脚猛踹在组长身上。
组长被一脚踹中了心窝,当即疼痛地蜷缩在地。
“你他妈......”组长差点背过气去。
但队长并没有就此收手,他一边骂着难听的脏话,一边像是泄愤一样出脚。
“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审判院!审判院不会给被审者辩解的时间!所以我这样耐心问你你最好感恩戴德!”
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几乎快要让组长昏厥过去,但他竭力保持着清醒,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几分钟过后,队长大汗淋漓地解开衣领,取下战术头盔。
他再一次蹲下身,将文件怼到被踹得不省人事的组长面前,一字一句地问:“告诉我,上面的文件都在哪?或者,你们对叫的秦尚远这个小孩,做了什么?”
组长缓缓睁开肿胀乌青的半只眼睛,直视着队长,还有他手里的那份文件。
文件上,少年眉清目秀的证件照被贴在最上方,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黑色的眼睛里藏着几分像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光芒。
有些畏缩,又有些疲惫......还有一些愤怒?
沉默了几秒。
组长从嘴里吐出带血的半颗牙齿,低沉地干笑了两声,声音虚弱又沙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要我编给你听么?好吧好吧,这个叫秦尚远的小孩......是究极大恶魔啊,你们小心点......他会吃了你们的。”
队长失望地闭上眼睛,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他忽然暴起,猛地将文件揉成一团,然后狠狠地塞进组长满是血水的嘴里。
“恶魔是吧?吃了我是吧?”队长拼命地塞纸,“你他妈先把这给我吃了!”
一声怪响,大厅的电控门忽然嘭地锁死。
所有警卫一瞬间汗毛竖立,他们立刻提起枪口,警惕地望向底层大厅。
队长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拍了拍组长浮肿的脸,满眼戾气地看向背后。
透过玻璃能够看到楼外驻扎的审判院装甲车,除此之外那里什么都没有。
队长盯着窗外的夜色,扭头沉思了几秒,直觉告诉他这里头有猫腻。
“你们又在搞什么鬼东西?”队长冷冷地问。
“我要能搞鬼......我刚刚就弄死你了。”组长不屑地笑了两声,嘴里含糊不清。
嘭!!
生长在大厅中央的那棵形状怪异的树忽然晃动了起来!
金属材质的地板被粗壮的根系掀得成片翻飞,浑沉的嘶吼伴随着飞扬的泥土,像是要震碎每个人的耳膜。
那棵树,醒了!
数十根手臂般粗壮根系覆盖着铁青的暗色细鳞,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如铁的辉光,尾端细密的钢鳞褪去,它们夭矫地扭曲着身体,竟然逐一幻化为狰狞的蚺蛇!
数十头蚺蛇纵声嘶哑地咆哮,吐着黑色的信子,在一瞬间绷直妖娆的蛇躯,如同炮弹那样朝每个持枪的警卫冲了过去!
枪声在瞬间炸作一片,子弹打在细密的乌青钢鳞上擦出密集的火光。
“该死!”队长大骂着想要拔枪,可枪在腰间卡了几下,慌乱中掉在了地上。
组长见状立即扑了过去,捡起那柄漆黑的格洛克将枪口对准了队长。
“他妈的......碎了我两颗牙。”组长低声嘟囔着上膛,又从嘴里吐了半颗血牙出来。
“别冲动,兄弟。”队长愣住了,他干瘪地笑了两声,对着枪口缓缓举起双手,缓步后退,“我们是审判院,有事好商量。”
“审判院从不给被审者狡辩的机会......我们被定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退路了。”组长鼻青脸肿地摇了摇头。
他疲惫地将食指放在拉去保险的扳机上,一字一句地说:“约束局西南分局下辖收容所圣物研究院组长,向你问好。”
嘭!
队长的眼瞳骤然缩小。
血雾从他脑后炸开,急速的子弹在他眉心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他像是发条耗尽的人偶,直挺挺地后仰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同一秒,数十具尸体同时从各个楼层的围栏边栽倒下来。
整栋楼瞬间归于寂静,清冷的空气里弥漫着硝火和血腥味。
组长无力地垂下持枪地手,如释重负地倒在地上。
视野渐渐被血染红,那个叫队长的真是把他往死里揍。
他的侧肋剧痛,估计是断了几根肋骨......耳朵里在流血,鼓膜应该是碎了......视野还有些恍惚,脑袋昏沉,脑震荡也少不了......
一串清脆的哒哒声回荡在他耳边,娇小曼妙的影子在他模糊的视野里越变越大。
还混杂着一股独属于女孩子的香味。
啊......组长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沉沦在温柔乡里了,在心里发出一声长叹。
这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小姐姐么?
原来死亡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还会有穿着套裙黑丝袜又香又软的天使来接你上天堂。
会有神明给自己安排穿越转生么?
什么时光倒回十五年,他对重启自己的人生不感兴趣。
最好是转生到那种“只有xx才能产生魔力的世界”去当勇者。
带领不同尺寸的大胸妹子们打败魔王。
果然这才是无数宅男们梦想与人生的最终解啊......
“组长、组长!”天使姐姐摇了摇他的肩膀,语气听起来害怕且担忧。
“我选择成为勇者......”组长虚弱地举起手,声音嘶哑。
天使姐姐很明显愣了一下:“对,我看到了,你确实很勇者,但是现在我们还需要勇者所以请你再振作一下。”
组长一瞬间清醒了,猛地坐起身来:“我还没死?”
他回头,数十头由树根延伸出的蚺蛇齐刷刷地看着他,蛇瞳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