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秦尚远迟钝了片刻。
他觉得自己应该想起一些什么来，但某种莫名的力量将他的思绪拉了回去。
全知恶魔仍旧用诸魔禁域抵挡着破灭之枝与朗基奴斯之枪，这两把枪之后是羽翼张开到极限的圣女。
她此刻正凭借这两件封印物和全知恶魔抗衡，屏障表面波纹闪出的光芒将这片极夜中的岛屿照得如同白昼。
仅凭这两把长枪自然无法洞穿诸魔禁域的屏障，但有圣女的全力加持，全知恶魔也暂时无法从这场僵持中脱身。
系统的暗红色界面在狂风之中展开。
这次，秦尚远的视野里被添了一层界面一样的滤镜。
位于大剑领域中的圣女和全知恶魔头上都出现了血条。
真的是血条。
秦尚远愣了一下：“这就是……你说的规则？”
“当然。”艾无常说，“加个滤镜更有代入感不是么？”
“就像你在学校里给我加的金币滤镜？”
“那是怕你被鱼形使魔漫天乱飞的血和残肢吓死。”
圣女的血槽长得要命，但在和全知恶魔的对抗中血条正在以一个恒定的速度减少，现在只剩一点不到了。
全知恶魔的血槽则是圣女的好几倍长，放进游戏里属于那种血条比角色先出现的类型。
与此同时，圣女背后的羽翼也正在被屏障之上散发的可怕力量摧毁。
那里是力量相撞的节点，周围逸散的灵质夹杂着极高温和冲击力。
但她似乎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就凭着自己半天使的身躯硬扛。
秦尚远皱了皱眉，掏出身上攒到一个大保底的玄冥符，朝圣女掷了过去。
血槽见底前，玄冥符发出的强光瞬间笼罩了圣女。
“艾无常，有时候我真好奇你是什么东西。”秦尚远笑了一声，“你到底是什么恶魔啊。”
“都说过我忘了。”艾无常一口回绝，“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就开始，不然圣女可不能帮你挡两回，那半个位格要是再丢就没了。”
恶魔背后的四翼张开，鼓动狂风。
秦尚远双手持着弑神大剑，喉咙深处发出低吼。
“来吧！！！”
【已添加：】
——
【亚历山大碎片。】
【获得15%战技增伤。】
…
【火对蝎。】
【火属性伤害增加12%，受到伤害减少10%。】
…
【献斗剑护符。】
【满血时增加10%所有造成伤害。】
…
【龙徽大盾护符。】
【减少17%受到物理伤害。】
…
不同的护符装备开始出现在秦尚远的视野里。
领域当中，基于这柄剑原世界规则的物品，真的正在一一形成！
【灵药圣杯瓶调配状态：】
【带火破露滴。】
【珍珠泡状露滴。】
秦尚远仰头，喝掉凭空出现的灵药。
【暂时提升20%火属性攻击力，持续180秒。】
【提供一次90%的减伤。】
…
做完这一切，他又将手伸向虚空。
黄金色的印记凭空显现。
【黄金树立誓。】
【增加全属性伤害15%，全属性防御10%。】
…
眼中忽然传出一阵炽热和刺痛。
秦尚远捂住脸，痛苦地嘶吼起来。
【夏玻利利的嘶吼。】
【增加25%全属性伤害。】
…
红色火焰凭空出现在手中。
秦尚远将这团火焰拍入自己的胸膛。
【火焰啊，赐予我力量！】
【增加20%物理与火属性伤害。】
...
上完buff的秦尚远，此刻正被各种金色、红色的光芒环绕。
“这逼游戏上buff这么麻烦？你现在跟喝了假酒去乡镇ktv里蹦迪一样。”
艾无常第一次见这种操作，匪夷所思地问。
猩红的魔瞳收缩成极细极亮的细缝，秦尚远邪邪地笑了一声，竖起三根锋利而嶙峋的爪子。
他神色平静地俯视全知恶魔满头的眼睛，低声说。
“三刀。”
恶魔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我三刀砍死祂。”
……
“空想颅骨……？”
至此，安帕一向平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破绽。
“现在的他连空间颅骨都不能完全动用，凭什么能唤醒空想颅骨！！！”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出错了！”
夏素月轻声笑了：“那就是有能够唤醒空想颅骨的人，为他锻造了那把剑啊。”
“谁？是谁？！”安帕低吼，“就连虚伪王座之上的恶魔，动用空想颅骨也会丢掉大半条命……”
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芙罗拉……”
安帕眼角抽动了几下，忽然笑了起来。
“不仅你有意思，夏素月，就连那个恶魔也有意思……一群疯子。”
安帕面色难看地喃喃着。
“但要是你们都这么有意思，那我就觉得没意思了。”
他瞥了夏素月一眼，这个老人体内的生命之火正在熄灭。
夏素月的灵魂已经快要完全萎缩了。
而灵魂枯萎的过程也显现在物质层面——
他正在变得越发苍老，快赶上他的父亲夏守了。
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死去。
事到如今，安帕主要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了。
今夜，他满载而归。
“永别了，夏素月。”安帕平复了心情，怜悯地低语，“不管这场战斗的结局如何，最后都是我赢了。”
他的身影逐渐消散在雪地里，只留下声音回荡在冷风中。
……
“闪开！”
漆黑狰狞的恶魔双手高举着巨剑，收拢四翼。
朝着巨大的白垩神只俯冲。
圣女心领神会，朗基努斯之枪和破灭之枝同时回到了她的手中。
羽翼振动带她朝着地面飞去！
就在那两把长枪离开的瞬间，全知恶魔和圣女之间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轰——！！！
某种惯性之下，诸魔禁域的绝对屏障猛地向外扩张！
这种绝对防御若是不再收敛，任由它无限制地向外行使自己“拒绝”一切的属性，就会具有极其可怕的破坏性。
更何况此时还有着全知恶魔的“神力”加持。
但诸魔禁域摧毁一切的进程，在下一刻似乎受到了阻碍。
秦尚远手中，古朴沉重的螺旋巨剑剑锋落在了这面足以毁天灭地的屏障之上。
便如热刀切开黄油那样，举重若轻地将其瓦解！
全知恶魔无数的眼中忽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此时此刻，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种诡异的领域所笼罩。
如同钟声般的低吟再次回荡，已为神明的祂，即将再一次生效某个契约。
可盛大的漆黑火焰骤然在巨剑之上燃起，形成了比持剑的恶魔还要大上数十倍的巨大剑锋！
和这柄极大的黑色巨剑比起来，秦尚远看起来简直像是剑柄上系着的装饰品。
秦尚远猩红的魔瞳注视着身下的神明，挥动巨剑。
“第一刀！”
黑色火焰像是山峦一般朝着全知恶魔坠落！
轰——！！！
剑锋划过，全知恶魔巨大的身躯之上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裂口，裂口当中渗出了无数黑色的血液！
嘭——！！！
祂背后那轮本就不完整的神环也忽然生出了一道骇人的裂纹。
与此同时，秦尚远的眼中，祂头顶的血条也减少了几乎三分之一。
“我草？”观战的艾无常吓了一大跳。
她知道伤害会高，但不知道有这么高。
“傻了吧？”
秦尚远低声笑着，再次举起了巨剑。
“这他妈就是……猴！戏！”
全知恶魔的怒吼中，黑色的火焰再次倾落！
毁天灭地的大剑再次毫不留情地斩击在了神只的位格之上！
又是三分之一血槽！
“第二刀！”
神环再度开裂！
连受了两下巨斩，此刻的全知恶魔才真的变成了受伤的猎物！
巨大的白垩色身躯倾倒在身后的山谷当中。
轰隆——！！！
整片大地都在因为祂的坠落的颤动！
满头的眼睛正在黑焰的灼烧下逐一闭合，彻底失去了生机。
秦尚远狂笑着，抱着剑朝祂的胸膛冲去！
“第！三！刀！”
恶魔们的怒吼混着冰海的巨浪，响彻天地！
百米之长的巨大黑炎彻底贯穿全知恶魔白垩色的胸膛！
那面象征真实位格的神环，也随之彻底破碎！！！
血槽见底！！！
充斥天地的巨响此刻也终于归于平静。
寂静无声。
轰——
仿佛巨大机械停止转动的余音，从这具白垩身躯的深处传来。
暂时拥有真实位格之后，这位被当做弃子的神只已经彻底死亡。
格陵兰岛再度回到了极夜的状态。
周围的一切，都是边境沉没之后的褪色模样。
秦尚远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有一股冷冷的腥味。
熊熊黑焰熄灭了，显露出狩猎神只大剑本身的样貌，同时它所造的领域也随之收敛、消失。
恶魔狰狞嶙峋的皮肤像是墙皮那样从秦尚远的身体上逐寸逐寸地剥落。
他逐渐变回了那个清秀的少年。
心中传来了一声银针落地的回响。
意识之海的转化彻底完成。
深蓝色的海洋变成了浩瀚的星海，巨大的蓝鲸长歌着遨游其中。
【弑神仪式完成。】
【晋升成功。】
【恭喜成为——逆位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