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先来的顾大看众人都不理他,也讪讪一笑,拱手退走。顾三拽着还坐在沙土地上啃着红薯的儿子紧跟其后!
一直就离得远远的刘力心里一阵轻松,那黝黑憨厚的面上绷不住带出了喜色,望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儿子,猜想肯定是说完事绕道先回去了,也对着众人点点头,脚步轻快的下山去!
就听马老头喊了一声:“刘力,你把那一篓子红薯背下去吧,告诉你爹娘可以蒸着吃!”刘力心里激动,连连应“好”,由顾文志和马三保帮忙抬起,放到刘力的背上,刘力两只胳膊套进背带,略一使劲,稳稳的背上盖着红薯叶的装满红薯的篓子下山去!
顾大莲在大家刨红薯的时候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尽量不要伤到红薯的外皮,否则,将来存储的时候容易坏掉!
其实,众人只刨出来有五百斤,过了过眼瘾,刘大强过来时一说,顾大莲提议,先把前面没有刨过的地用野花野草盖住一部分,其余人等他们来的时候,尽量往前边站一站,挡住他们的视线,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顾老头他们并不了解这种新品粮食产量,看着这东西估摸着也有四五百斤,平时,家里地种的好,一亩良田也就能产二百来斤!
在他们心里,这五百来斤已经是很多了,只不过是觉得,马老头这伙人不好惹,又想跟着人家出山,这才捂着一把肚子疼下山去的!
马老头之所以让刘力把那一背篓背下去,也有自己的考量,顾文志兄妹再怎么说也是顾家人,再不受待见也越不过世俗礼法,这找到高产粮的功劳肯定是这兄妹的!
看这几个小鬼的样子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暂且压下,日后且走一步看一步!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顾文志兄妹该做的已经做完,剩下的事就不用他们操心了,几人告辞,打打闹闹地下山回自己的洞府,罗非墨也跟着一路走了!
山上,目送几人走后,马明礼笑着对自己爹说:“爹,儿子看,默儿这次出来是因祸得福,这兄妹仨人倒是他的福星呐!”
马老头欣慰一笑:“嗯,看着兄妹三人都不错,他们这个二哥,沉稳多智,那个小女娃也聪明伶俐,倒是那个顾大莲,最是有些本事,虚怀若谷,高深莫测,默儿真正的救命恩人!”说到此,感觉自己似乎话多了些,收敛了情绪,留下两个人看守,其余人各个都背着装了红薯遮了红薯叶的篓子下山回洞去!
这边,兄妹三人才拐到距老顾家山洞不远处,就见顾大停在外面站着,一旁顾三坐在大石上闭目养神,洞口还站着秦氏和姚氏,顾大梅姐妹仨站在洞里时不时探头往外看!
顾大莲小声嘟嘟囔囔地说:“又有好戏看了!真是一天不作死几次, 太阳公公就舍不得下山!”顾晓莲噗嗤一笑,自己这个姐姐越来越逗了,也不知道咋想出来那么多新鲜词!
只见顾大板着个脸看都不看道:“顾文志,你爷叫你进去说话!”返身进洞去了!顾文志不吭声,默默跟进去!
顾大莲一瞧,这是要对二哥批判呀,那可不行,这个二哥我得护着,不能让他吃了亏!心思一转,拉着顾晓莲也跟进去了!
兄妹三人进洞走了三四步,周老太婆的专用武器就砸飞了过来,这要是手脚慢的,砸到面门上,绝对是头破血流!
顾文志微一侧身,抬起胳膊将两个妹妹拨到身后,那树杖直直冲出落在洞外,差点砸到闭眼磋脚的顾三!
老太太一看,立马火冒三丈,三个小兔崽子,居然还敢躲,胆子越来越大了!腾的站起身来,噔噔噔,往前紧跑几步,抬起手,就朝顾文志的脸上扇去,嘴上骂着:“你这个瘪犊子玩意儿,长辈打你,你就得受着,居然还敢躲,你个下三滥的玩意,我打死你个下贱货!”
顾文志闪身又躲开,本想将顾大莲姐妹推开,却见顾大莲不退反进,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这巴掌在这山洞“啪”的一声还有回响,顾大莲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那瓷白小脸立马显出了五道青紫的手掌印,吓得顾晓莲大哭:“姐,你疼不疼?奶怎么这么恨心呀?呜呜呜…”
顾文志急忙上前,看着自己的妹妹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心里一阵刺痛,心疼的无以复加,大哥把妹妹交给自己照看,自己竟然如此无能,害的妹妹挨打!
心里的愤怒、不甘更甚,转头看着周老婆子,眼神冷冽,冒着寒光,倒把周老婆子吓得一个激灵,后退一步,气焰立马下去,声音也小了许多:“让你们忤逆长辈!”
顾文志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三个为什么出口,顾文志忽然觉得可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父母去世才去想这么多为什么?
周老婆子懵了,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还敢还嘴,刚才的眼神还那么吓人!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对,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周老婆子的气焰再次嚣张起来,叉着腰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忤逆长辈就是不孝?打死你都是应该的!”
这话听了无数次,以前一直觉得没什么,以为被长辈打骂很正常,自从听了他们的谈话以后,顾文志心态慢慢发生变化,他需要寻找真相!
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却仍然抱有幻想,希望爷奶和众多的长辈一样,十根手指分长短,只是单纯的不喜他们这一家!
现在,他十分坚信,真相就是:爹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他不能挑明,他需要寻找证据,他需要寻找线索,找到迫害自己爹的凶手,他要将所有伤害他爹的凶手,全都报复回去!
顾文志眼神冰冷,浑身冒着寒气,盯着周老婆子一字一句的道:“是要打死我?还是要把我们都打死?”
周老婆子看着顾文志,来了,那种感觉又来了,好像狼崽子的眼神,这么恐怖,周老婆子又吓了一个哆嗦,三角眼连着眨巴了几下,嘴角抽搐,居然说不出话来!
顾文志又说:“爷,您是不是也想让奶把我们都打死?”冷冷地盯着顾老头,眼神似闪出一道剑芒,顾老头心里一惊:这小子是知道什么了?不可能,那个秘密埋藏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知道!这么一想,顾老头心下安定,磕一磕自己的烟袋锅子,睑下眉眼沉着脸道:“怎么说话呢?爷奶不能教训你们了?”
这话一落,顾大莲接话了;“我们想让爹娘教训,可我们的娘让奶给活生生打死了,我们的爹也死了,我们也得被奶给打死吗?这是什么道理?”
此话一出,心中悲愤,兄妹三人泪如泉涌,哭的不能自已。顾大莲哽咽的接着说:“我爹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孩子?大房,三房,四房吃的好,穿的好,还不用做活!我们二房一家子每天当牛做马,吃不饱,穿不暖,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挨打挨骂,经常浑身青紫,爷奶你们看不到么?”
顾晓莲哭的声嘶力竭,早回来的马氏一大家子人都围在洞外默默看着,顾晓莲哭的瘫坐在地上道:“娘被打死了,爹也没了,奶还不让他们进祖坟!呜呜呜,大伯娘掐,三婶娘骂,四婶娘没命地使唤俺们,好难熬啊!呜呜呜,大姐啊,我想阿爹阿娘啊!”
顾大莲不等顾家人开口,蹲下抱住妹妹接着大哭道:“我们没爹没娘活该被欺负,每天只能喝点没有米粒的米汤,肚子饿得咕咕叫!堂姐妹合伙将我两天难得吃一口的杂粮窝头喂了狗,说顾家吃食喂狗也不给我们吃!”
“堂弟那么小也时不时拿石头敲破我们的头,爷奶每次都知道,知道了还骂我们不懂事先惹他们!呜呜呜!奶当初就该将我们直接都打死,也比每天这么煎熬的强啊!”姐俩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却口齿清晰,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顾文志一听,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的事,看着姐妹俩心如刀割,都快要闭过气去,这老顾家这么可恶,对两个妹妹如此残忍,顾文志怒了,快要忍不了了,必须加快行动,和这老顾家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