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是什么样的生命？
    在蕴星河看来魔族不应该像是动物一样对自己毫无约束才对，任何生命都是在追求完美的，基因的一代代叠替，血脉的一代代传承，包括繁衍的欲望等，都是为了向完美进发。
    而决定思想和想法的不仅是环境和知识，还有生物体内的内分泌影响，身体的快乐，可能不是你的快乐，内心的悲伤也可能不是你身体的悲伤。
    那么这样人体的意识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何不如阵列直接计算出最佳结果？
    何不如分子直接组合成最美序列？
    存在即合理。
    合理即存在。
    时光冲刷下既然让生命诞生意识，那么就一定是有用的。
    那么用处是什么呢？
    完美，真正的完美。
    宇宙如同一颗鸡蛋。
    而其中孕育出生命。
    也可能是文明。
    当宇宙内的生命或文明有能力打破“蛋壳”时，那么宇宙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而完美的生命或者文明也将诞生。
    过去所有生命的苦难和欢乐都是为了这一刻。
    万物意识的聚合体即是天道，世间所有的物质即是宇宙。
    天道借由生命完成练心，以成就完美心境。
    借由万物完成完美身躯。
    天道是万物，万物也是天道。
    生命走到终点，凝成一物，宇宙吸收外在营养慢慢成长，直到有人或者文明抵达“至高”后“破壳而出”。
    到时魔族主宰将夺舍这具身体，这就是魔族的目的，这就是魔族主宰的计划。
    所以魔族需要等待。
    因此宇宙内的生命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游戏人物。
    没有律法限制，没有任何约束，在这真正开放式的世界里，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此生命的黑暗也将会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
    蕴星河微微一笑。
    宇宙自然也算是生命，连人类自身都可称作生命，那么能孕育出生命的宇宙为何不是生命，星球如细胞，星系与星系的壁垒如同细胞膜。
    但从人类角度来看，这是悲哀的，是无意义的，可是历史的浪潮中总有人脱颖而出，哪怕他们已化作白骨，但他们的理念，他们的思想将被他的继承者发扬光大，直至文明尽头。
    而这场关于完美的进发，只有层次到达规则层面才能获得机会，而其中最难的就是孕育文明，完美的文明，是所有人的超脱，天不言语，而有始终。
    而最简单的则是天道归纳万物，抹灭所有存在，人称其为黑暗天道。
    但最多的大多是时代主角经历重重磨难直至“破壳而出”，所以超凡者有劫难，一步一天劫，度过方能直面“破壳”之大劫
    但创造九阶的人却给了所有生命一个机会，超脱的机会。
    如此之人，可称圣也。
    难怪第一阶是意义，唯有明悟自身意义方得真正超脱。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
    卡琳娜走过来拍了一下他，让他的思绪断绝。
    蕴星河摸了摸下巴，虽然还有不明白之处，但魔心会给他答案的。
    “怎么了？你们不是在和小丫头玩嘛？”
    蕴星河转身看向卡琳娜，有些调侃的意味。
    “原本是的，但是我总感觉昨晚那头妖兽对我来说很重要。”
    蕴星河拿出凳子坐下，示意继续说下去。
    “我感觉到杀了它，一定对苏特尔特的削弱很大。”
    蕴星河摩擦着下巴，随后露出微笑。
    “但是妖兽在哪里呢？”
    卡琳娜摇了摇头。
    蕴星河打了个响指，然后叫所有人集合开始归纳信息。
    李蜚语坐在桌前单手撑着脑袋，右手转着小号的蜚蛇剑率先开口道：
    “可以肯定的是妖兽是和他们一伙的，并且在遗迹里还很强，而我们因为要控制力量所以束手束脚的，看来得找机会把它单独干掉。”
    几人点了点头。
    赵婉星在桌下的脚轻轻踢了一下李蜚语示意他坐好，随即开口说道：
    “妖兽的出现伴随着雾气，最开始是在半夜出现，然后出现的时间越来越早，恐怕今天会在下午出现，最后一日一定不要让它在中午出现，不然恐怕后果很严重。”
    说完看着卡琳娜。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赵婉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但还有个疑点，被杀死的人呈现出两种不一样的手法，一种很干净利落，一种是带着些虐杀。”
    众人沉默不语，仿佛在静静思考。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妖兽的控制范围有限，被他控制的妖兽就很干净利落，而不被控制的就很难压制住内心的兽性？”
    “不愧是公主殿下啊，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
    特蓝尔将削好苹果递给卡琳娜，众人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说法。
    “那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呢？”
    蕴星河再次抛出疑问。
    “是不是想攻破城镇，毕竟哪里代表阳极。”
    “赵姐姐真聪明，本公主也觉得是这样的。”
    特蓝尔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削了一个苹果。
    “那么今天他们要进攻的地方就是城镇了？”
    “万一村内又被袭击了怎么办？”
    “布阵。”
    梦未央的话总是简洁而又高效。
    太阳化作丝丝缕缕落下，镂空的建筑内是核心所在。
    五方杀阵，聚集五人力量而成的阵法，全死角攻击，多功能防御说是阵法也是智能防御系统，蕴星河在将终端制作好的人工智能设为阵灵后，就问卡琳娜要了点永恒之火。
    蕴星河看着手中的永恒之火感觉有些好笑，但还是放入了阵内，永恒之火在进入的瞬间就被阵内力量扑灭，蕴星河看完点了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布阵所需时间不多，但几人觉得无聊于是往阵内加了很多连环阵，用李蜚语的话来说就权当练习了，以免手法生疏。
    阳光刚刚划过四十五度角往东方倾斜，雾气就开始弥漫开来，冷意越来越强烈，阵法开始散发热量，牛家村的人只感觉突然一冷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城主府。
    雾气弥漫到不足五米的城墙上，妖兽利爪划过，城墙留下五道深深的爪痕，而这还只是第一头。
    箭落，连妖兽的鳞甲都未划破，城墙上的人面露绝望，手中的武器也越握越紧。
    灼热气息拂过他们的面孔，赤红色火墙隔绝雾气，六人临空而立。
    苏特尔特庞大身躯出现，身旁的妖兽巨大化才堪堪达到他的腰部，手中暮光之剑斩下，火焰焚烧一切。
    永恒之火让大地化为焦土，燃尽天空色彩，天地间只余一色，世界仿佛濒临末日。
    苏特尔特张口出声，震荡遗迹。
    “凡人，归俯我吧。”
    “我即是神明！”
    如此威势之下不少人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哭诉自己的罪恶，祈求得到原谅。
    城主紧张的开口大喊。
    “仙师，可有什么办法。”
    他并没有询问苏特尔特的情况，毕竟不管那一方对他来说都招惹不起。
    蕴星河落于城墙上并未言语，手中烈焰刀出现，一斩而出，越过火焰的妖兽就化为火光消失。
    李蜚语几人落于城墙各处，手中出现光芒随后化作光幕出现在众人身前。
    “现在可以放箭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有人壮着胆射出一箭，箭过兽陨，所有人欢呼起来，于是再次走到城墙上。
    箭矢有限，很快便消耗一空，妖兽爬上城墙，王捕头壮着胆子一刀砍下，妖兽掉落被火焰焚烧消失。
    见兵器也有用，数杆长枪穿过光幕，只见妖兽不断落下，又不断出现，很快有人体力不支受伤倒地，幸好穿过光幕的妖兽力量有限，不然那人早已身首异处。
    王捕头见状告诉城主要分批战斗，不然到时候可能支撑不下，于是在高额悬赏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斗，虽然仗着一番勇气冲向城墙，但很多人还是被第一眼见到的妖兽吓住，而后被扑倒在地。
    蕴星河他们见状不得不出手救援，但苏特尔特还在外虎视眈眈，几人不敢大意，于是蕴星河只好让终端打印一份简短的演讲稿，随后让王捕头交给城主，让他对着城内的人喊出。
    面对如此动静城内早已乱做一团，若非城主还有几分手段，说不定有些人早就开始作乱了，再次杀掉一人后，负责管制城内的人在鲜血的刺激下尽显恐怖。
    在接到宁错杀不放过的命令后，他们将屠刀对准了任何有异动的人，而有一年轻女子路过，怀中抱着婴儿正准备去寻医，却被他们盯上，而被吓破胆的人都只敢躲在屋内，有些人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面对举起的屠刀，年轻女子只能紧紧的抱着婴儿不断往后退去，在内心的惊恐下她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但还是将孩子护在怀中，随着怀抱的越来越紧，婴儿也开始放声大哭。
    而哭声总算让他们清醒了一点，于是打算开口询问。
    这时城主的声音响起，原来在看完演讲稿后，他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准备开口讲话，城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能听见城主的话，但他们也来不及考虑这些，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领袖，比如此刻的城主，所有人都在他慷慨激昂的演讲下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提刀杀向妖兽。
    蕴星河看着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些人不断下去又出现，也有人再也没有出现，直至残阳如血，染红半边天空。
    “真是一出好戏。”
    魔心在苏特尔特身边现身，众人如临大敌。
    魔心双手环抱于胸前，眼中带着戏谑的意味看向所有人，虽然他的身躯在苏特尔特身边如同芝麻粒，但带给众人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差。
    直到最后一波妖兽被消灭，他们也没有动手，而城墙上的人看着消退的迷雾不敢相信，但很快欢呼声就如同海啸爆发般席卷一切。
    魔心露出冷笑，而后苏特尔特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响起。
    “首先恭喜你们又坚持了一天，但真正的绝望现在才刚刚开始。”
    正当所有人以为苏特尔特要亲自动手时，祂再次开口。
    “你们觉得自己赢了？以为要杀你们的人是我？不不不，要杀你们的人正是你们尊重的仙师啊。”
    “胡言乱语，还想离间我们，我呸。”
    墙上的怒骂在苏特尔特耳边特别清晰，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将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呵呵呵，你们以为你们是怎么来的？好好摸摸自己额头吧，是不是有些炽热，是不是发现有力量开始涌动？”
    有人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炽热非凡，但身体不仅没事，反而还在不断涌现力量。
    “那是因为你们都是我的一部分，或者说你们是我的孩子，我们是一体的，而他们只是外来者，就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所以你们才会迎来这一切的灾难。”
    “好好想想吧，灾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妖兽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就是为了消灭我们而来的，问问你们的仙师吧，问他知不知道你们是我的一部分。”
    王捕头颤抖着声音开口。
    “仙师，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而后不断的询问声响起，刚刚得胜的喜悦转眼化为乌有。
    蕴星河面对众人点了点头。
    “我知道。”
    轻柔的声音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而得到确认后的众人一片安静，但沉默下的是即将爆发的海啸。
    苏特尔特再次开口。
    “所以我说他是个虚伪的人。”
    “伪善的人。”
    “自私的人。”
    “他为了他的朋友，所以默认我们被杀害，他有能力却不选择拯救我们，他才是真正的恶魔。”
    面对席卷而来的人潮，李蜚语几人站到蕴星河身边。
    苏特尔特每说一句，蕴星河就回答一句。
    “蕴星河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
    “虚伪！”
    “对。”
    “伪善！”
    “对”
    “自私！”
    “对。”
    蕴星河淡淡一笑。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啊，究竟是谁造成这一切的你我都清楚，你既然说我有能力拯救他们，那么你呐？现在自裁让这方天地化作真实不是更能完美解决所有问题嘛。”
    “呵，你们还不快将他们诛杀，难道真的想死吗？想想自己的父母亲人吧，想想自己的妻子儿女吧。”
    王捕头等人面色复杂，是纠结也是内心的挣扎。
    “仙师，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