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利此时此刻，啥也做不了主。既要安慰妈妈，还要宽慰妹妹。
    “先不要着急，先把妈妈的病看好，实在不行就找政府，还有村委。我不相信他就那么肆无忌惮。看妈动手术的时候，他来不来照顾妈？”
    “哥。你咋就那么天真呢？人家都报了旅游团，明天就出发去上海了。你还指望他来照顾妈，你别做梦了。”
    “明天就出发，我打电话让他退掉。”
    “好啊，你打呀，打电话呀，我就看你怎么处理？”
    尹惠在那里拱火。就看哥哥打电话回去，怎么跟老汉说？让他把旅游团退掉。
    电话拨通。
    “啥子事？”电话里，老汉的声音极不耐烦。
    “老汉，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我能在哪里？我收拾好东西了。”
    “收拾好东西，你要去哪里？”
    “你问这个干啥，难道你不知道我要跟他们一起去上海旅游？你妈他们没跟你说吗？”
    “说了，老汉别去了，把票退掉吧，妈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要想旅游。后面有的是时间，慢慢去吧！”
    “我票已经买好了，团也报了，都准备好了，我为啥要退掉？慢慢去旅游。等你拿钱来让我去旅游，等到老死都不会有那一天。你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出息？我还不知道吗？你妈在医院里躺着，不是有你们兄妹俩吗？我把你们兄妹俩养那么大，你们不该照顾你的老母亲吗？老子在外拼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去过哪里旅游，现在有这个机会，60多岁了，我就想出去看看。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养你这么大是来干啥的？”
    尹利被说的哑口无言。压着心中的怒火。老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妈说的也有道理，妹妹说的也有道理，谁说的都有道理，好像自己却成了无理之人。
    等他还在想的时候没有说话，这边的电话已经被老汉挂掉了。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脸色倒是很难看。电话还在耳边举着。都不知道电话被挂了。也不知道电话该放下，还是该继续举着。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好无力，好无助。脑袋嗡嗡的，心却在滴血。
    尹爸爸挂完电话还在叨叨的说。“别人家养的儿女都有出息，买车买房啥都能做。我养的儿女啥都做不了，还要一起照顾舅子，跟她做饭洗衣服，得不到一句好话，天天就在嘴里叨叨叨叨的埋怨。咋做都落不到一个好。照顾完老的，照顾小的。拿点钱用了下就说我花了他多少多少钱。显得自己有多能耐，多能耐看你有多能耐。从现在起，老子一样不管。看你爱咋地咋地，老子出去旅游，出去潇洒，好好过我自己的日子，它不香吗？为什么要听你这些叨叨叨叨个没完。”
    尹利没有说话，直接走出了病房。在外面的走廊椅上坐着发呆。
    尹惠看见哥哥那个样子，也跟着走了出来。
    “哥，怎么样？你说了他是什么反应？”
    “有啥反应？都到这一步了，人家啥都准备好了，准备启程了，说了还有个屁用。只怪我们兄妹俩倒霉，投胎到这个家庭没得选择。………”
    “那现在怎么办？妈的医药费。妈手上已经没有钱了。退休工资都被老汉花光了。”
    尹利有些惊讶。惊奇的看着妹妹。“妈一个月几千块钱的退休金，怎么就被他花光了？别说笑了，妈哪有那么傻，他真的能全部给老汉花？他之前都说过，他的钱不会给老汉花。都要留着买房子的。你说的这些话我才不相信。………”
    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
    尹利知道妈的意图，同时也知道妹妹的意愿。母女俩联合在一起，就是想他拿钱出来。他自然是明白的。
    “医药费，妈不是有医保吗？可以报销一些。其他的妈还有退休工资，我这里也有有一点，但不多。”
    “看你那个样，都是被陈茜管的死死的。还有一点不多。你每天那么好的生意，挣的钱都去哪里了？”
    “哪里有多好的生意？刚开始那一两个月好。后来出了点事情，现在生意很淡。都是在艰难的维持着。……”
    “出了点事情，出了点啥事情？”
    尹惠这一问。尹利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
    “你看你就是娶了个败家娘们。我遇到了妈宝男。家暴我你娶了个败家娘们，还处处压你一头。哥，你过的憋屈不憋屈呀？你要知道，妈只有一个，婆娘可以再找。………”
    尹利惊讶的看着妹妹。看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看着我干啥？这话是黄振说的，他一直都在我耳边说，妈只有一个，婆娘可以再找。他也是这样子做的，所以他才那样子对我，处处听他妈的话。………”
    尹利知道妹妹的日子过的也不容易。很多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照她的逻辑，她过的不好，要离婚。让自己也离婚。妈和老汉也到了这一步，这家人就安逸了。四分五裂，一家人一盘散沙，散的无处可放。………这些话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说，特别是自己家里人这些话出口就伤人。不但伤了亲人，更伤了自己。妹妹只有晗晗。可她也拿不到抚养权。而自己君浩。君浩如此的懂事。现在读高中了。自己都没有怎么操心过？一直都是陈茜在操心。
    尹利想到这里。“尹惠，现在医院晚上是不是只允许一个人陪床？”
    “嗯”。尹惠应了一声，不知道哥哥问这个是什么意图？
    “那晚上你陪着妈？我出去住。我想回去县城看看君浩。”
    “哥，你可是回来看妈的？你不陪妈？我昨天晚上才陪了妈一晚，都没有休息好。今天晚上又是我陪？”
    “妈，后天做手术了。做了手术就走不开了。我下午回去看看君浩，明天早上一早就过来。医院里只能让一个人陪床。你出去住一个人住也很贵。我去县城看儿子，我去同学家住，还能省一些钱。你就再陪一晚上。等我看了儿子回来。再来陪妈，你再好好休息，也不差这一晚。再说君浩还不知道他奶奶要动手术。明天也是礼拜六，我还可以带他过来看看他奶奶。”
    “让他知道问候一下可以，带过来就算了吧？妈也不希望君浩看到他这样子。而且妈一直都说了，不要告诉君浩，不要耽误他学习。”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晚上陪好妈就行。”
    兄妹俩商量好了，把这一些事情也告诉了妈妈。
    “尹利，你去吧，也好久没有看到君浩了。看看他的学习情况怎么样？我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他。不要去影响他学习。”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
    尹利得到了妈妈和妹妹的同意。下午坐上了四点的班车，来到县城。这班车走的高速路，很快来到了县城。
    尹利来到学校门卫室，告诉了门卫，“你好，我找高二班的尹君浩。”
    “你是哪一位？现在学生在上着课呢。”
    “我是尹君浩的爸爸，从外省回来的。”
    “外省回来的。有什么事情找他，我好转告。”
    “你帮我转告，我在这里等，等他下课了再来门外见面，不耽误他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