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安回到集合地点时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看到大家都相安无事,方明安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虽说王乾元先他们一步赶回到这里,但就怕那伙人恶向胆边生,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那群恶徒?
“你没事吧?”
看到方明安平安无事,楚小溪也是长舒一口气,出于关心,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没事。”
方明安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孟涵和李鹏飞等人也相继走了过来,关切了一句,当时他们本以为方明安会同几人一块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独自留在了龙宫,但担心王乾元一人应付不来,几人还是先赶了回来,他们也相信方明安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那群人呢?”
方明安看了一圈,小声问了一句。
“幸亏王老师早他们一步赶了过来,那群人可能是看到了一位a级序者在场,中途就退去了。”
孟涵解释了一句。
“各位同学,我想同大家说句抱歉,因为某些原因大家才得以来到了南涯,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大家才被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盯上,杨修等三位同学也是被他们带走的,但好在事情已经得到解决,那群人无法再对我们出手,接下来两天的行程大家可以放心,最后,我同几位老师一同向大家表示真诚的歉意。”
说完,四位老师齐齐弯下腰,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各个都沉默在原地。
许多人心情有些复杂,当时他们也曾想过为什么学校突然会带他们到南涯旅游,而不是去其他较近的地方,但最后也没想明白。
现在听来,原来他们出于其他目的才将全体学生带到了南涯,换句话说,他们只是掩盖在泥土上的雪层,或者说是此次行动的伪装,简而言之,他们被利用了,被自己深信的老师利用了,说不愤怒那是不可能的的。
谁都不想被利用,更何况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但另一方面,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失和伤害,还获得了一次免费出游。
“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来南涯的真正目的为公为私?”
杨修直直盯着王乾元的眼睛,问道。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利用,但不能是无意义地被利用。
二人目光相对,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面对他的质问,王乾元沉默良久。
他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杨修的心渐渐凉了下去,心中升起一丝愤怒和悔意,毫不犹豫,转头就走。
众人眼中的期待化为了失望,不免生出了与杨修同样的想法。
“为公。”
王乾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只见王乾元眼神忽然变得坚定无比,整个人不复寻常那般淡漠,锋芒毕露,声音铿锵有力:
“如果能用你们所有人的性命,换来了此次事情安稳解决,我也无愧于心!”
杨修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再一次对上了王乾元的目光,昂首说道:
“愿为一死!”
一位学生站了出来,道:
“以己安危,换民无忧,愿为一死,何以足惜?”
“愿为一死!”
越来越多的学生向都站了出来,齐声说道。
王乾元看着众人的模样,心中升起无限的骄傲,忍不住连连点头,即使是他,也不禁红了眼眶。
“有你们这样一群学生,我很骄傲!”
……
某处人烟稀少的海岸线旁,符询伤痕累累,浑身湿透,艰难地从海边走了出来,裤脚带出一条清晰的水渍。
他心生感应,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那里站着一群人。
符询一瘸一拐地走到为首之人面前,恭敬地道了声:“父亲!”
“其他人呢?”
符询面色悲戚,悲从中来,哽咽道:
“都死了?”
符询点头,这一个动作似是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二哥他……二哥他见那些人即将抵达龙宫,心中难免着急,便带着我们拼命地往前冲,谁知变故突生,幽障之雾像被人操控了一般,将未明那群人带走了,空留我们在原地,当中的魔物拼命地朝我们冲来,我们边打边撤,但最后还是没挡住那成群的魔物……”
符盛平静地俯视着自己的儿子,听完他的解释,不喜不悲。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向前一步,亲自将符询扶起,也不顾他身上的腥臭,关心地将他身上的泥沙拍去,道:
“三年一次的镇仙龙柱供能,每年我们琼玉神都势在必得,今年我不顾族内长辈的反对,派你们兄弟二人前去,为的是锻炼你们,也为的是让你们见一下生死,但没想到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实在是让我心寒啊!”
符盛的话语当中半是惋惜,半是关切,但符询听完后不但没有觉得暖心,反而是一阵心惊肉跳,额头沁满冷汗。
他的所作所为,父亲很可能都猜到了。
“当年素锦撒手人寰,只留下你们兄弟四人,只可惜这些年来,由于我的疏忽不当,让景儿和宇儿惨遭奸人毒手,只留下寒儿和你,如今一事后,寒儿也离我而去,便只剩下你一人,唉……”
“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失职,等以后到了下面,怎么有脸面对素锦?”
说完,符盛湿了眼眶。
符询哪里见过父亲这副模样,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是强迫自己挤出几滴眼泪。
即使自己的所作所为父亲都猜到了,但戏还是要做足的。
二人竟不顾身后之人,当众抽泣起来。
“询儿,你是我唯一的子嗣了,以后定要多加努力,让族内的那些长辈知道我符盛的儿子只能是也一定是琼玉神唯一的领袖,你可明白?”
“询儿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符询重重点头。
“你重伤在身,先让人带你回去疗伤,符三。”
身后踏出一人,来到符询身旁,小心地架起对方,领着几人将他带了回去。
符盛目送着几人离开后,才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身面向大海,脸上哪还有半分丧子的悲切。
一位穿着灰衣的佝偻老者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旁边,闭目养神,对两人的痛苦不闻不问,见符询离去,这才走到符盛身后。
“主人,您都知道了?”
符盛颔首,平静说道:
“符寒早些年杀了符景和符宇,之后有辱了符询之妻,逼迫他向自己动手,并想要以此来除掉他最后一位竞争对手,但他脑子还是笨了些,不知符询一直在隐忍,直至今日才借此机会杀了符寒。”
符盛顿了一下,继续道:
“有心性,有计谋,天赋高,确实是几位子嗣当中最为出色的。”
“那您刚才……”
“我将此次龙柱供能一事全权交由二人,但他们的交出来的答卷我并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臭不可闻,族内那群人少不了闲言碎语。”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符询所说的幽障之雾一事。”
“您怀疑有人掌控了无量宫?”
符盛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每三年一次的龙柱供能岂不是?”
“符一,你通知未明的那些人,帮我调查此事,找到掌控无量宫之人。”
“主人,这万万不可,这坏了当年的约定!”
“哼!”
“没了未来,哪还顾得上约定?”
“照我说的做!”
符一低着头,不再言语。
符盛目视着大海深处许久,不知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