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岚城灭距画面内时间点已一月有余。
那日,烛九离开后,风止意仍在昏迷。
直到前往珈岚收徒的大势力亲眼目睹灭城惨状,其中就有绝崖。
此事惊世。
风止意因过人天资被绝崖带走,既是调查,也是收弟子。
一番问询查证后,烛九以邪修之名闻世,缉杀告示满天飞,成为重点通缉对象。
经此,烛九不可能原模原样出门。
她必然遮掩了身份。
有人左看右看分辨不出哪个是她,朝纪期发问:“哪个是烛九?”
此刻画面内的情况是——
月夜,大荒附近的人类城池百穗城,最繁华的青楼楚倌相思楼下,有一投机经营的简陋茶点摊。
相思楼占地广,雕梁画栋,男女通吃,茶点铺旁边是接男客的青楼,斜对面则是接女客的楚倌。
今夜相思楼红绸彩灯,其热闹远超以往,盖因两人。
青楼一楼大堂舞台上,轻纱遮面,素手弹箜篌的柔弱白衣女子。
以及对面楚倌正堂,看不清的朦胧帘幕后,坐姿笔挺修雅,身姿卓绝的男子。
极品,都是极品!
对。
今夜是预热一月的新花魁和新倌初夜,多么具有刺激性的一幕。
底下的人像兴奋的大猴子,老鸨还没开始叫价,这些人已经口水直流嗷嗷叫。
丝竹声声,靡靡音曲,是今夜醉生梦死的前奏。
茶点摊也座无虚席,三四人凑在一张桌子前,大部分都是为了看热闹拼桌。
目光一对,默契一笑。
不是相思楼去不起,而是茶点摊空气更清新。
摊主是个膀大腰圆,长相偏胖的妇女,她还兼说书,言辞幽默风趣,听的人哈哈大笑,好评如潮。
……
画面上内容并无进展,众人正狐疑邪帝到底在不在里面时。
忽然看到一个人,他们精神一振,立刻看向绝崖某人。
对方脸色阴沉沉的,日常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
哦吼~众人兴奋,有好戏看了捏。
画面内。
花魁和新倌开始叫卖,
前者眼波晃动,既不妩媚也不娇羞,一双猫眼灵动可爱,个性又不同。
后者静默如初。
双方底下客人如狼似虎,一掷千金。
这场面,旁边茶点铺的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使劲看,说着一些评头论足的话。
不一会一个矮个子男人甚至开盘赌了起来。
百穗城里规矩严苛,是禁止私下押注赌博的,不过他们在犄角旮旯里,只要低调小心不声张,小赌而已,倒也无伤大雅。
“来赌一把今晚他们谁卖的价更高?”
“肯定是花魁啊,气质与以往花魁如此与众不同,下面都争执的快打起来了!我看好她,押十块下品灵石!”
“我也是我也是!那新倌话都不说一句,只有一个身影,下面的人感觉不太买账啊啊!”
……
转眼间,就有一大堆人押了花魁。
大家都凑了热闹,矮个子男人看向一旁嗑瓜子不说话,目光却盯着远处新倌发呆的摊主。
他目光一闪,瞧着人满为患的小摊,又看摊主状似痴迷的神情,修为也只有炼气三层,他计上心来。
若是哄着这人押了清倌,茶点钱不就省了嘛!不仅如此,说不定还能从这胖妇女手中赚一笔!
他趁人注意力不在这边,悄悄凑到烛九跟前搭话。
“怎么不押一把试试?其实我看新倌也很有赢面,那身姿,那气质,能是一般人有的?不瞒你说,我就押了他!”
然后又非常笃实地说从哪里私下传来消息,某位很有来历的女修要花大价钱买新倌。
烛九闻言,斜眼瞄了眼不怀好意的矮冬瓜男,边嗑瓜子边憨厚笑道:“嗐,我一摆摊的哪敢沾染这个?”
“万一赔了我今天不是白干了么,我就老实赚你手里这点不多的小钱就是了。”
矮冬瓜:“……”什么叫不多的小钱?他有的是钱,只是没带出来!
矮冬瓜顿时恼羞成怒,压低声音怒道:“老子有的是钱!你一个破摆摊的还敢嘲笑老子?”
烛九惊讶,“是吗,我今早碰见隔壁酒楼说抓吃霸王餐的人……那人咋跟你生的那么像呢?”
矮冬瓜:“……”
烛九善解人意,像劝人多吃青菜的善意嬷嬷,“要不要我帮你告知他们一声,你有的是钱~都能押注了。”
“你!胖妇!你敢!”矮冬瓜眯着眼低怒警告她,“区区炼气三层,行事不低调,也不怕日后两行泪。”
“那好吧矮冬瓜,婶这就帮你吆喝一声。”烛九转头就要招呼远处酒楼门口的小厮。
矮冬瓜见势不好,眼底划过惊慌,又阴毒地看了眼烛九,然后奸滑一笑,突然一跳而起,边跑边大喊。
“来人呐!这摊主竟然聚众押注赌博!公然违背百穗城规矩,快来抓住他!”
他一吼,顿时将巡逻的修士吸引过来,迅速过来把她的小摊以及所有人都围住。
烛九:“……”这就破防了?她不就吓唬吓唬么?
无辜躺枪的众人:“……”
玛德,这矮冬瓜以后在这座城别想再露脸!
夜巡军以为今晚业绩要达标了,气势汹汹地来,查看了一下现场,脸色不太好看。
就这么最高十块下品灵石的押注,叫唤那么大声说是赌博?
但职责所在,几人了解完事情真相后,还是一脸严肃地把小摊上排排站如鹌鹑的众人训斥了一遍。
一年轻气盛夜巡军在后面对同伴不耐烦道:“这差事也太无聊了,天天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精力!”
又想到什么,期颐说:“要是能抓住通缉榜上的邪修就好了,比如说那个上榜一个月的烛九。”
“哎你知道不,最近大荒那边不是百鬼妖行要举办了么,不少天才都途径咱们这儿。”
“城主刚刚下令谁若是抓住烛九,奖赏翻三倍呢!足足三十万中品灵石!这还不算其他奖励。”
“听说是极岭帝国因为麾下城池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一无所知,被绝崖降罪了,这才加了奖金!”
烛九一听,立刻在神魂中愤怒地对星君道:“我这么便宜?这合理吗?”
“你管他多少钱,反正又进不了你兜,你快想想怎么把那个新倌搞到手,接近他找找容器在哪,再把魂质拿回来。”
“没想到来这里竟然真的遇到了孽神。”
烛九微笑:“不是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么,我都没钱,他怎么会跟我走?”
“?”
……
年轻夜巡军刚说完悄悄话,转头对上了烛九圆盘一样的中年妇女胖脸,她眼巴巴看着他。
不好看,但瞧着很憨厚。
年轻人:“……?”
烛九举起胖乎乎蒲扇般的手,指了指返回案发现场,自以为藏的很好的矮冬瓜,“你们今天不是要抓酒楼报上去的犯人么,在那呢。”
年轻人转头看了一眼,没啥兴趣地把大惊失色的矮冬瓜定住。
他深色不咸不淡,显然对这种小案子不感冒。
“我还要举报……”
年轻人已经内心叹气了,又要为那种小事跑断腿了!
却忽然听到对方低声,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害怕地扔下一句,“我看见烛九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