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邪庙。
阴冥邪尊再次被将军,输了一盘。
整体来说挺惨的。
他不恼不气,垂眉敛目坐着,嘴角噙着细微的笑,看起来像在回味什么。
瑰玉般的样貌身姿,笑越慈悲,邪气越盛。
易迟的评价是:很变态的表情,像被揍爽了一样。
阴冥邪尊对上易迟嫌弃的目光,笑容缓缓道:“这一遭倒是让贫僧明了一事,收获不菲。”
易迟斜眼看他,挑了挑眉,“哦?”
阴冥邪尊:“不说。”
易迟:“……哦。”
阴冥邪尊看着易迟目光深远至极,叹了一句,“人自私虚伪擅妒,又无私真挚克制,人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原来贫僧失策之处在此。”
易迟瞥他一眼,“别以为这么云淡风轻,姐就看不见你抓皱的僧袍。”
阴冥邪尊慈和慨叹的神色微僵:“……”
“不会吧,生气了?”易迟肆意嘲笑。
“我看你这经念的不行啊,失之坦然都没学会,这么点损失就气的抓袖子,以后岂不是要哭鼻子动手打人?”
阴冥邪尊:“……施主莫要调皮。”
……
大眼魔约莫是饿了,一路上咽了好几次口水,胃部咕噜噜地叫,通往胃部的腔道打开了好几次,众人瑟瑟发抖。
在魔族肚子里这种奇妙体验有点太妙了,希望以后没有了。
所幸大眼魔被月上弦十步一传讯,五步一提点,这才没把众人消化掉。
他们再次重见天日是在乾坤圣殿靠近黔南边境的下辖地,子语关。
一出来就正巧看见绝崖六姝突围,惜灵衣四人断后,一群大乘期威慑邪修的震撼场面。
众人:“!!!!”
跟围观修士一样被帅哭了。
从此心中对于高阶修士有了新的定义。
强大和责任相辅相成。
目标一瞬间清晰,那就是努力修炼,成为这么牛批的人,然后找个机会装一波。
这,就是修行的意义。
惜灵衣等大乘期回来后,深沉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易迟这具分身上。
可能是都顾念着易迟自创术法,靠着两根防御灵簪秒掉十八化神的事。
那眼神吧,有晦暗、有敌意、有惊疑、有欣慰……
要素过多,说不完。
原本同她一块在大眼魔肚子里的修士忽然怔住。
对哦,此次劫狱后全身而退,可称大获全胜,但是……
只有易迟的本体仍然被困在阴冥邪尊那里。
惜灵衣冰冷地盯着她似乎要说什么,易迟却被远处的墨怀樽叫了一声,她转身跟了上去。
惜灵衣被撂在原地,神色更冷了。
凌云尊主劝慰道:“灵衣啊,以后说话速度快一点,说不定就赶上了。”
惜灵衣:“……”
这是强者风范,先以势压人,摧毁其防线,再言语压制,师尊不懂。
……
所有从大眼魔肚子里回来的弟子都干了同一件事——
先对其他宗门弟子挥泪告别,一回头笑容消失无踪,然后开始搞背刺。
他们非常有卧底职业素养,冷酷又冷静地迅速将在十九层故里结界内从其他门派弟子处得来的消息详细报告了上去。
所谓信息就是先机,先一步采取措施,就是第一个牟取的人。
比如姜妩命所说的尧山宗主是邪修的事,拿下他,该门派不得给好处?不得寻求扶持帮助?
一来二去还有可能将其发展成埋在绝崖的钉子呢。
惜灵衣等大势力之主得到各种信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四下行动了。
然后得到熟悉的反馈:失败。
在她们地界发生的、有好处拿的事情早就解决了。
众大佬:“???”
对比一下时间,很快他们就明白了,一众在大眼魔肚子中同舟共济的修士也明白了——
他喵的易迟!
她早就利用自己的传讯把他们老底揭光了!
玛德,说的好听,什么“你们自己去说吧,我不当传讯筒”,她是没当传讯筒,她当的是监听器!
心寒。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好好好,搞了半天都是千年的狐狸,一边感动,一边耍心眼。
欸,恨就恨在他们不会凭空画符,不会构建传讯通道。
等等,易迟办的到不代表这事很普遍好不好?
正经符修都不会,神秘高端到学都没地学。
上一个精通的人都得翻《九幽上下五万年》找,谁来着?哦,还是那个女人。
那么问题来了,易迟为啥会捏?她从何处习的捏?
很好,那个可怕的盲目猜测再次像鬼魂一样阴魂不散。
有种末日阴影的感觉,越想越脊背发凉。
惜灵衣接到了凌云尊主和寂灭刀尊的传讯符。
他很严肃,跟百年前联合讨伐烛九一样:易迟其人,需找个时机试探一二。
惜灵衣神色幽幽地应了下来,忽然问:若她真的是那个人呢?
那边沉寂了好半晌才沉声回:罪孽不清,监管、捉拿、关押、审问。
这是应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
珈岚城和沧澜惨案之事上烛九虽清白,看着也没有作恶的倾向,但不代表后面那些触目惊心的罪恶与她无关。
事实没有摆在面前,站在他们的位置,要为天下万民负责,处理事情不能主观臆断,面对不安定因素,必须严肃处理。
惜灵衣颔首表示认可,眼中清幽深邃。
半晌像个透明人一样没说话的寂灭刀尊突兀道:最好尽快,她若真的是邪帝,很快就会成长为我们杀不起的样子。
两人:……
一段时间不爱说话,你出口就是人间真实。
两人对寂灭刀尊的心里近况进行关心的问候,后者哈哈笑说能有什么事,啥事没有,一顿干三碗。
凌云尊主翻出久远的记忆,狐疑道:我记得你从前一顿不是吃十碗的吗?
寂灭刀尊闪烁其词:……这不是减肥吗?
他忽然大声:几百年过去了,老子还不能改变一下饭量?
两人:……
有鬼。
不说是吧?
凌云尊主儒雅一笑,开始对小伙伴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