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尘不敢置信,在他的认知里,一定是步惊莲给了狗腿子好处才让他们这么说,谁知竟然并没有。
步惊莲眼皮垂下,眼中闪逝的狡光被拖至擂台下的莫让尘捕捉到。
仿佛在讥笑说:只有蠢货才会正大光明地挑战闻朝夕的脾性,而我只要——愿者上钩。
莫让尘脊背发寒。
他知道尘埃落定,一切都只能怪自己急功近利,失察愚蠢。
但还有一点。
“是谁报的案件,才让剑首您来的这么快?”他怀着期待,哑声问。
若是步惊莲,那么她就是早有所料,蓄谋而为。
很可惜。
“不知道。”闻朝夕回答了这个问题。
匿名报案是件挺不容易的事,传讯符这件事涉及识海,每个人的识海都截然相异,根据这一点,可以识别传讯的主人。
这对闻朝夕来说太简单了。
但她却说不知道。
所有人都清楚闻朝夕的个性,她若开口,就绝不会撒谎。
那报案的人是如何报的呢。
闻朝夕皮笑肉不笑道:“猎魔工会上空忽然飘下一张纸,捕捉到时,上面的微弱魔气已经消散。”
所以,不知道谁报的案。
众人惊疑十分,思索步惊莲的可能,但她全程在这,也没机会。
让旁人报案更没必要,这么大的事猎魔工会肯定会来,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想不通。
莫让尘有些不甘心,但失败的赌徒已经被强行带走。
走之前阴鸷盯着步惊莲,阴森说了一句话:“来日方长,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
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扬眉建议道:“努力改造,争取减刑。”
事情结束,闻朝夕瞥视全身而退的步惊莲,眼中沉晦。
只那一眼,后者便仿佛感受到魑魅魍魉啃食血肉的剧痛和恐惧,有煌煌山岳压向她,有判官牛头鞭笞她。
步惊莲骇然恐惧,却凭借本能和毅力,硬生生半步未退,面色煞白。
不知忍耐了多久,精神力急速损耗,步惊莲的识海仿佛被掏空。
意识重回人间,她听见熙攘的喧嚣,恍若重获新生。
其实只过了一个呼吸那么久罢了,远处女子撩发的手还未放下。
步惊莲惊魂未定再看时,闻朝夕已别开视线,与梦忽晚交谈。
步惊莲运转魔气平息躁动的内循环,旁人不知这猫腻,上前嫉妒羡慕地恭贺她,她掩去异样,像从前那般言谈英姿飒爽,一一回应。
只是偶尔低头时,唇边扬起微不可察的诡笑弧度。
有些事无法定性,但人心如明镜,闻朝夕知道,所以刚才算是小小的考验和警告。
她经受住了,自然也配受这泼天赌金。
她步惊莲,配得上任何好处。
当然,身为魔修,不劳而获还是她根深蒂固的理念。
有人怀揣恶意,试探着问步惊莲对报案的人是谁有何想法。
步惊莲非常官方地回答:“没什么想法,我相信剑首的裁决和判断。”
背过身时,她心中深思。
她真的没那么闲雇人跑去报案。
报案的人必定早就看出了莫让尘的猫腻才会这么做,但为什么发现后不告知第一名楼终止比赛呢。
步惊莲敛睫,下垂的指尖描绘着衣裳上的莲花曲线,一遍又一遍。
第三遍时。
啊,答案,呼之欲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