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什么?”
江叙状似刚刚才听见动静赶来的样子,毫无表演痕迹。
众人一瞧见他都十分默契地让开一条道容他过去,连袁彦那个讨厌鬼都是一样,可见是有多想看热闹了。
江叙嘴角微抽,对上众人视线摆出一副迷茫的样子,看着书房里呈对立之势站着的几人,十分茫然。
“太子哥哥?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样差?”
说话间,江叙余光和另一旁的钟朝辞对上片刻,后者的眼神十分复杂。
贺兰珹闻言一笑,“小公爷,皇兄他确实不舒服,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不舒服,是被打搅了好事……也罢,左右皇兄也是受人算计才与人在书房亲近,你莫放在心上。”
“老四!”贺兰昀忍无可忍,言语间带着警告之意,“此事若与你无关,就莫要开口多说,我自会向阿叙解释,不用你劳神费心!”
江叙看看贺兰珹,又看看贺兰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在说什么?”
贺兰昀不知从何说起,抬眼扫向众人,年轻的太子已经颇具皇者雏形,与南帝很是相像。
卫铮淡淡开口:“殿下既已无事,诸位还是回到前院继续宴饮吧。”
贺兰珹闻言瞥来一个不悦的眼神,卫铮只当没瞧见,第一个扭头就走。
袁彦他们虽然还想再看热闹,却也不能拂了卫小侯爷的面子。
贺兰玦因腿疾退居京城后,军权就移交到了威北侯卫廷手上,他又是当朝昭贵妃的兄长,卫小侯爷同四皇子就是表亲。
京城里响当当的青年才俊之中,卫铮可排第二,至于其一,便是那惊才绝艳的兰庭公子苏景南了。
是以卫小侯爷发话,除却皇族,其他人是无一敢不从地。
不消片刻,此处便只剩下两位皇子和江叙,还有那钟朝辞,以及贺兰昀府上那些姗姗来迟的护卫。
钟朝辞看着身边这些皇亲贵胄,感觉他像个误入的局外人,还是以一种十分丢脸的方式。
沉默的时间里,江叙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划过,露出渐渐恍然的表情,眼睫轻颤,似是不敢相信,最后垂下眼去。
“我……有些不舒服,殿下,四皇子,我先告辞。”
这般反应任谁看了都是黯然神伤的样子。
贺兰昀赶忙上前,“阿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叙侧身,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午后的光从屋檐上的树梢倾泻洒落,细碎的光镀在他身上都仿佛笼了一层破碎感。
“太子殿下无需同我解释,正如你往日所说,我们只是兄弟,我将你视作哥哥,哥哥哪里需要同弟弟说这些呢?”
年少时,原身和贺兰昀确实有过一段美好的少年时光。
那时还没有掺杂利益,贺兰昀也还是贺兰昀居多,在原身表明喜欢的时候,贺兰昀婉拒过,并表示是把原身当做需要人疼爱的弟弟。
当利益和权利掺杂进来之后,贺兰昀对原身就只剩下利用,他亦不相信感情二字。
当然,作为主角攻,贺兰昀的感情觉醒只会在钟朝辞身上。
原身真是错付的厉害。
喜欢太子的时候,太子把他当弟弟,太子想娶他的时候看中的只是他的钱。
等他移情别恋喜欢上钟朝辞的时候,钟朝辞和他的白月光太子在一起了。
完了这个大冤种还要帮忙给白月光夺皇位出钱出力。
江叙仔细想了想,贺兰昀那小子占的便宜最大。
最开始他为了夺嫡都想过献身给原身,从而得到江家助益,结果最后他是心爱的人在身旁,图谋的皇位在屁股底下,他损失了什么呢?
哦对,钟朝辞还成为京城第一首富了,但不是皇商,理由是他想要自由,不想为皇家做事。
之后就算被封为男后,也还能自由出入宫闱继续做生意。
最终只有原身受到伤害的世界达成了。
江叙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他麻了个香蕉不拿拿的!
贺兰昀坐那皇位也不怕烧着腚!
江叙无语至极,走过长廊时往贺兰玦所在的屋子看了一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气到泛红,瞥过来的眼神透股着说不出的劲儿。
只是在片刻的愣怔后,这一眼就被屋里的人误当做伤心过度。
就连沉枭都忍不住开口:“听说小公爷自小和太子一起长大,心系太子多年,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想是难过极了吧。”
贺兰玦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没说话,清浅淡漠的眸光随着窗外移走的日光,一同沉了下去。
贺兰珹看完好戏,没再逗留,悠哉游哉地去了前院。
贺兰昀眼睁睁看着江叙跟贺兰珹先后离开,他是不会当着贺兰珹的面去追江叙的,那样太过狼狈。
压在心里的怒火只能通过看向钟朝辞那凉凉的一眼,作为发泄途径。
“还待在这做什么?”
这没有情绪起伏的话,更让钟朝辞心头一亮,他默默攥紧袖中的拳头,指间的黏腻感还没褪去。
刚才那个低声气喘,眉目泛红的俊雅男人却凉的比什么都快。
“殿下,你如今怪我实在没有理由。”
贺兰昀疑惑皱眉。
钟朝辞继续道:“我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有话憋着不说开,我会很难受。”
“我知道背后下手的多半是四皇子,你我只不过都是他设的局中人罢了,你是因为无法与四皇子撕破脸,又无法对小公爷发泄,所以将矛头都对着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我,。”
“我自问没有做错什么,诚然方才我对四皇子的诘问唐突了些,可在场的谁不清楚此事幕后主使有八成是四皇子所为?”
“太子没了脸面,我亦没了脸面,可不同的是您是太子,您身份尊贵,即便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只有我这个倒霉的庶子会受大影响。”
“殿下如今这样用完就扔,把我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