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将洗脱冤屈的高星尘却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情绪。
他眉头微皱,不明白江叙为什么不和从前一样说了,还弄出一套香水的说辞。
说话间,江叙迈步走到了高家两兄弟面前,伸手:“你们谁先伸手?”
高星尘没动,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叙,而后抬手。
高向阳缩了下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狡辩。
伸不伸手,他心里都没底。
“不用闻了!”
一道声音从窗后传来,江叙顺着看了过去,认出这人是跟在他这世界的对象身边的年轻人。
身形魁梧,模样说不上帅,但也周正,是长辈们会喜欢的方正相貌。
眼神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骆全抬手指着高向阳:“我刚才看得真真儿的,这小子靠近高星尘之后想偷摸把藏在袖子里的手表放进去,才掉下去的。”
他一说话,就有一个声音小小的女知青也跟着开了口:“我好像也看见了,那个手表不像是从高星尘布兜里掉出来的,他那布兜还扣着扣子呢。”
这两句话一出来,再看高向阳那心虚不敢伸手的样子,真正的小偷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是他偷的,那他刚才干嘛还那么帮高星尘说话?”
“你傻啊,没听过贼喊捉贼么?当贼的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走,他自己不就能脱身了?”
面对众人的目光,第一次失手的高向阳显得无地自容,仍在挣扎:
“我不是……我没有拿,真的不是我,我刚刚才跟你们一块过来的,我根本没有机会啊。”
江叙哼笑了一声,扬了扬下巴,落在高向阳手插兜的那个口袋上,“那你把口袋捂这么紧做什么?手表之前就放这个兜里吧?”
高向阳僵了僵,到底还是不满二十的少年,当无路可退的时候,心理素质也就这样了,更何况他又做贼心虚。
他张了张口还想辩驳什么,就见江叙绕到他身后。
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场,让高向阳下意识抬手护脸,以为江叙要揍他。
却不想,江叙只是在他背上捻起了一根青草,语调含笑,玩味地说:“在我们来之前翻窗跑的吧?那边窗户插销还是开的,翻出去的时候摔跤没有?”
高向阳涨红了脸,不敢面对江叙的视线。
换做平时,他会喜欢江叙这样的关心,原本他来找江叙,也就是想跟城里来的知青搞好关系,脸上有面子罢了,最好还能占点小便宜。
可现在什么都落空了。
高向阳掉下半真半假的眼泪,抽噎着开口:
“江叙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之前来找你,你不在我想进来等你,无意中看到你的抽屉开着,我就是……”
听见他哭,高星尘翻了个白眼,双手环胸朝向另一边,懒得多看。
这种装乖装可怜的戏码,他以前或许会被骗,现在只觉得厌烦。
“就是好奇拿起来看了一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我家连供我上学的钱都是省吃俭用挤出来的,我做梦都想有这样一块手表,今天就没忍住。”
“我发誓,我……我真的只是想看一下,可我听到你们回来,我怕你们误会,我才一时之间翻窗出去了,我想下次找机会还回来的!”
高向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擦了一把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叙。
“江叙哥,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这番哭诉给屋里所有知青都给整不会了,哭得怪可怜的。
高星尘冷不丁开口:“江叙原不原谅你我不知道,但高向阳,既然是你拿的手表,你为什么要栽赃到我头上?”
“我害怕呀,哥……我真的是一时糊涂,这里只有你和我一样姓高,我以为哥你会保护我的,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公安做什么?”高星尘冷冷道:“我捅你一刀,跟你说声对不起就没事了吗?别在这里装可怜了,你自己做的蠢事,自己买单!”
“你的道歉我不需要,”高星尘调转脚步,走到李阳跟前,目光从之前说他是小偷的所有知青身上划过,“但你们,要跟我道歉。”
这些知青们都自诩高级知识分子,虽然能放下身段干粗活,但大多数人心里都还有些清高,面对高星尘这样的乡下小子,很难说出道歉的话。
这时候就有人在心里埋怨起李阳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咋咋呼呼,闹得他们也……
还有江叙,他们不也是为了江叙出头吗?
有些人忍不住去看江叙,只听江叙说道:“我丢了东西,你们替我着急,我心领了,但下次还是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论断,大丈夫能屈能伸,冤枉了人,是该道歉,说句对不起不会损失什么,尤其是你——”
李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是不服的,让他跟高星尘那小子道歉?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说完,江叙又看向高星尘,“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怀疑过你,刚才我说手表上有香水,是假的,只是为了诈出做贼心虚的人。”
【这波操作拉满了,高星尘心里要还不舒服,那我只能叫他不舒服哥了。】
【神他么不舒服哥,姐妹你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星呗欠款吗?】
青年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挺拔如青竹一般,大方磊落。
更像顾则远会喜欢的样子了。
他会看到吗?
高星尘不由往窗外看了一眼,他不喜欢现在的感觉。
原本他踏入这个院子,想好了所有的计划,如何将高向阳,将上辈子所有冤枉他的人都狠狠打脸。
可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局面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明明已经不一样了。
有股烦躁需要找个地方倾泄出去。
高星尘看到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高向阳,开口: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不是我偷了你的手表,你打算怎么处置真正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