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眸光微闪,和周以衡几乎是同时看向对方。
他们都知道高星尘要说什么。
可是要阻止吗?
不。
那没有意义。
他们这个时候急吼吼上去堵住高星尘的嘴,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现。
可他们只是相爱,没有伤天害理,为什么要心虚?
确定彼此眼神里让人安心的想法后,江叙和周以衡都不打算管。
看啊,他以为他能伤敌一千的刀,在别人眼里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们才不是什么朋友,他们在搞对象!就像男人和女人那样搞对象!”高星尘扯着嗓子急急吼出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众人耳朵里。
空气瞬间凝滞。
江叙和周以衡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顾霜月和秦剑山则下意识看向他俩。
秦老爷子愣怔一瞬,却很快收敛起来,面色镇定地对那两个不知所措的警卫兵说:“这人冒充我秦家流落在外的血脉来认亲,被我们识破后狗急跳墙,满口胡言,直接丢出去,看着他别让他在外面胡言乱语。”
“秦首长!你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之前在双树村根本没有多少交集,可关系却突然亲密起来,还住在一起!”
“周以衡原本在双树村好好做着大队长,江叙前脚来燕京,他后脚也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是处对象是什么!?”
两个警卫员手足无措,碍于高星尘的百姓身份不好动手。
秦老爷子沉着脸说:“他都袭警了,你们还不动手控制吗?”
年轻的警卫员明白了老首长的意思,有了理由再动手便不再客气,铁钳一般的大手死死捂住高星尘的嘴,往屋外拖。
“我看你是精神失常了,下乡住在大队长家有什么奇怪的?年纪轻轻不去大城市闯荡,难道要一辈子待在山村里吗?”
秦老爷子不愧是见识过风浪的人,三两句话就将高星尘的控诉转圜回来。
两个警卫员看着高星尘疯狂的样子也只觉得他精神不好,两个男人处对象这样的瞎话都能编出来,为了假冒秦家孙子的身份还真是拼了。
他们十分不屑地将高星尘控制着一路扔到青禾大院外面。
见他还在外面叫嚣,得了老首长电话授意,直接抬出枪口威胁,“我们已经警告过你,这里是军区大院,不是菜市场!你如果还这样闹事,我们就报警以擅闯军区罪名逮捕你了!”
说起逮捕,这两个字让高星尘瞬间变了脸色,想起自己的案底,再心有不甘,也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人了。
青禾大院附近没有商业地带,他来的时候是坐顾霜月的车,离开却只能靠两条腿了。
【观众爽点值发生变化,当前为:90。】
秦家。
送走闹事的大家各自都平复了一下情绪。
看着始终镇定沉稳的周以衡,秦老爷子和秦剑山不约而同在心里感到满意,这般气度才是他们秦家血脉!
其中心情最复杂当属顾霜月,冷静下来后她和秦剑山互相交换了怎么找到周以衡和高星尘的事。
顾霜月对高星尘欺瞒她的事依然气恼,目光落到周以衡身上时,心情才稍稍和缓。
好在这次是真的找回了她的以衡。
要是真的带了个冒牌货回来养着,往后再知道真相,她怕是要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一想到高星尘冒名顶替,顾霜月又气上心头,她气高星尘,更气自己。
她想把过去亏欠以衡的好都补偿在高星尘身上,真是疯了!
看着看着,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顾霜月上前,几度启唇,才开口说出话来:“你……你长得很好,个子高,也壮实,很像你父亲。”
周以衡想起来的记忆不多,又时隔多年拥有一个温柔的母亲,有些无措,他并不会安慰江叙之外的人,哪怕是安慰江叙,他都有些笨手笨脚。
来时车上江叙曾对他说过的话在耳畔回响起来:
“顾夫人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过找你,听说最早的那几年,她整个人都郁郁寡欢,抱着你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不吃不喝也不睡觉,也不让人进你的房间,她用了很多年才走出来。”
“所以,等会见了面,你对她也温柔些。”
怎么才算温柔呢?
周以衡想了想,开口:“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对我不错,除了日子穷苦些,我过得挺好的,没有挨饿也没有受冻。”
其实是有的,老太太年纪大又是一个人拉扯他一个半大小子,小时候能吃上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后,他就要开始帮着做农活。
这些不必说与顾霜月知道。
这些话和高星尘那段时间在顾霜月耳边说自己小时候如何受苦,如何受欺负,相差太大。
顾霜月想着便忍不住鼻酸,只有自己的孩子才会报喜不报忧,不让父母担心。
可她又怎么猜想不出周以衡小时候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呢?
他本可以生活得很好的,他本可以在他们的庇护下不用吃一丁点苦。
“好,那就好……”顾霜月哽咽着,“过得好就好,我能看出来,那位老太太把你养得很好。”
周以衡身上的沉稳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眼神虽然没什么波澜,甚至大部分时间都有些淡漠,却透着干净。
“等、等过段时间,我跟你父亲要亲自去一趟双树村,定要当面感谢老太太!”
“她已经走了有些年了。”周以衡平静道。
顾霜月愣怔,顿时又想到老太太去世后不到二十岁的周以衡一个人生活,眼泪止不住地流。
秦剑山这样的铁血硬汉,安抚妻子的同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视线总落在周以衡身上。
“行了!”老爷子发话,“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以衡回家该高兴才是,都上桌吃饭,边吃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