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苏雅舒女士为了儿子归家后的第一个春节,推掉了春晚的邀约,一家三口看着春晚,简单温馨地吃了年夜饭。
问起推掉春晚邀约会不会太可惜,用苏女士的话来说就是,春晚总有机会再上,和家人一起过年,一年就这一次。
没有可不可惜,只有她想不想。
和江家的简单不同。
电话里江叙听到了秦家的热闹,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周以衡就被人叫走了。
秦家是个大家族,老爷子膝下五个儿女,他讲究传统,儿女们分家归分家,过年一定要一起过。
于是儿女们带着各自的丈夫、妻子,还有孩子,几乎塞满了秦家的大别墅。
时隔多年被找回家的周以衡,自然而然成了所有人的焦点,长辈们围着他说话,平辈的也对他十分好奇。
好奇完他,这些叔叔姑姑婶婶,又开始明里暗里攀比谁家的孩子有出息,谁家的孩子今年做出了什么成绩,体制内、出国留学又或是做了什么生意。
对这样的社交,周以衡并不热衷,听着那些三分真七分假的对话,眉头总微微蹙着,神情淡淡,面上看着就不怎么讨人喜欢。
几番下来就在这些长辈心里被打上一个不合群的标签。
三叔家和五叔家的两个婶婶凑到一块就说了些见不得人的小话,她们自以为声小,却不知道周以衡是出了名的顺风耳。
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三婶:“啧,虽说是秦家血脉,到底是在乡野里养大的,你看他那插不上话的样子,多少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五婶:“听说以前就是个种地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世面,也能理解吧。”
三婶:“这可不行,大哥是什么身份,大嫂又掌管着那么大一个公司,以后无论是走仕途,还是接管公司,他一个种地的,能担得起来吗?那可是秦家长房的担子!”
五婶:“这可就难说咯,只长房血脉这一条,他就颇得老爷子喜欢了,大嫂就更别说了,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么,哪管他德配不配位?”
三婶:“大哥也是,这些年就由着大嫂这么找,我早就说了,我家三个儿子,早些年看大嫂这么可怜,我割爱把二儿子过继给她当亲儿子,也是咱秦家自家的血脉,你说是不是?”
五婶面上闪过一抹讥讽,敷衍着点了点头。
三婶说上头了,语重心长:“你看我家天睿,多贴心的孩子!现在自己在外面做生意,赚了钱不是往我手里送,就是给我买首饰,这要是打小养在大嫂身边,她早就有个可心的孩子念着了,哪像现在这个……”
说着,她余光忍不住往周以衡身上瞥去,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冷这个脸也不会说话,瞧着跟大哥大嫂也不亲,跟整个秦家都格格不入,又是个没文化的,往后多半是要靠老爷子的人脉,往部队里送了。”
虽然五婶对三婶吹捧自己儿子的话心里很是不屑,但这话她倒是认同的。
五婶忍不住说道:“嫂子,你说这个什么d什么a检测,都还没完全引进,就说明技术不成熟,会不会是弄错了?”
三婶往周以衡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撇撇嘴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五婶看了看年轻男人和秦剑山那相似的面庞,沉默了。
怎么弄错,这张像到极致的脸也不会弄错啊。
收回视线时,五婶和三婶忽然对上周以衡黑沉沉的目光,莫名打了个寒颤。
虽说是乡野长大的,但这年轻人身上那股气势,比起如今的秦家家主,竟是一点也不输的。
甚至,比秦剑山更多了几分冷意。
秦剑山和其他长辈们谈完事情走了过来,在客厅沙发处坐下,重心一下转移。
周以衡也没法再躲懒,被叫到了秦剑山跟前,同他们一起说话。
有句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秦家老三和他媳妇心里的想法大约差不多,视线忍不住地落在周以衡身上打量。
终于在老五那边说起他儿子今年高考考上了燕京大学,满脸的骄傲和显摆后,说起了他膝下的三个儿子。
“这两年市场经济发展起来,咱们燕京快速发展,建设行业兴起了,天睿这孩子眼光倒是长远,去年就跟我说起这事,今年就干起来了,你们说说现在这年轻人行动就是快,有想法了就去干,还真让他闯出一条路子来了!”
秦老三顿了顿,看向周以衡,装起大尾巴狼来了:“听说以衡是在拍卖行当侍应生碰到老爷子的,现在没干这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