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是谁要找他之后,亚伦斯倒也不怎么疑惑了。
这位护国武神平日不参朝政不议国事,甚至还有点神出鬼没的意思。但他在这百年间里确实也为帝国培养了不少英才,曾在他手下修习过的年轻人,之后大多都成了军队里的中坚。
——而莫蒂侯爵,年轻时似乎也曾与那位武神有过交情。
“六级啊,六级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少爷,您是不是都忘了我们两个是什么水平?”
……哦对,自己平时光看她俩怎么漂亮了,完全忘了她们其实也是可怕的妖孽。
“我是钻了某种空子进阶到六级的,所以对这个等级倒有些自己的体会……不过我也说不太明白,或许见了那位武神后能够有所感悟。”
夏叶曾经说过,以人类的规格升入六级,很可能会被体内的力量侵蚀同化,变化为似人非人之物。
魔兽之所以不会受此限制,是因为魔兽天生规格比人类要高,要被同化也得是更难寻的七级往上。
而夏叶原本是非人的异界魔族,也是摸到了七级门槛后发觉不对,才削减了肉身把自己硬生生变成了低规格的异人。
所以六级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她俩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
“其实我就是好奇一下,我一辈子也放不出个斗气魔法,别人跟我说了感悟也没用。”
“哎呀少爷,您能引着我们两个日行夜宿,这不比空有力量要强许多吗?”
“喂你真的是狼吗!你不是升了级以后就变成了狐狸吧!”
卡琳在彻底甩脱了心里的包袱后,性格似乎也变得坦荡了许多——亚伦斯也心知这或许才是狼族的真性情,豪放不羁又忠诚无二。
……虽然平时调笑一下不算什么,但还是希望她晚上别拿真本事对付自己。
“总之去见那位武神,也能知晓您在这帝都究竟有没有隐藏的人脉……虽然您在贵族圈子里应该确实是没什么人望。”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有点困惑。”
一位武神就算是想传道授业,也肯定得选些有天赋潜能的人去教。亚伦斯这个成年了也比不上一个普通士兵的水平,真叫去学个一招半式他也用不出来。
看在侯爵的面子上?现在侯爵都死了,一个活了百年有余,送走了两位皇帝的护国武神真会在乎一个死人?
想来想去,亚伦斯最后只想到了一个人——
“……估计是我那个天才弟弟让他有些舍不得了。”
与长子不同,侯爵的次子是众人皆知的不世天才。十岁便可激发体内斗气,十三岁便隐隐摸到了四级边缘。若是顺利到了成年,说不定又是帝国可仰百年的一代英杰。
但他死了。
“我可不信那么大个飞行船会随便出事,而且我老爹还是个五级,就算保不住全家人,自己也不会就那么和船一起摔死。”
“少爷的意思是帝都里还有势力更大的敌人?”
别说敌人了……看卡迪亚未卜先知的动向和帝都装傻充愣的迟缓反应,怕是早就有什么人在谋划开战了。
“总之帝都不能久留,我还是趁早回去最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该走的流程必须要走一遍。既然被武神邀约见面,那自己也不能随意推脱。
一个落魄的贵族子弟虽然名声不好,但也免了被人谋害的危险。就算对莫蒂侯爵确有仇怨,现在侯爵和天才小儿子也都已经死了。要是再去杀一个废物大儿子,难保不会引起别人兔死狐悲的念头。
所以亚伦斯很清楚,自己现在能这么活着,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没有威胁。
……
客车很快就到了城北,亚伦斯三人也赶在日落之前到了那公馆的门前。
这公馆虽不如皇城那样宏伟大气,但也颇有一种肃穆庄严之感。在霓虹满天烟火满地的帝都城内,这里反倒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寂寥感。
不过既然是当世难得一见的禁阶强者,会有这种遗世独立的感觉也很正常——
“哈哈哈哈哈!莫蒂家的小子可算来了!快进来跟老夫喝一杯!”
……什么啊,这是邻居家的老大爷吗?
还没进门,公馆里就传来了震天的大笑声。那雄厚的气力让整个公馆附近的空气都跟着震动起来,甚至连地面都颤抖了几分。
怪不得这地方这么萧索,别的东西离近了挨两嗓子还不得全震散了啊!
“……进去看看。”
身边的卡琳和夏叶面色都有些凝重,所以亚伦斯也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公馆大门旁的侧门,悄悄地钻了进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像是前世球场一样的热闹呼喊声。
“这啥啊,比武大会?不对好像是在拿球砸人?难不成是热血躲……”
公馆的院子建着一座不小的武场,有几百人此时正围坐在简易的观赛席上,全神贯注地盯着被灯光照亮的竞技场内。
而场中的几人此时正在用像是球一样的东西相互投掷,而斗气与魔法也随之纵横交错,不断轰击在一起爆发出炫目又华丽的光彩。
这要也算躲避球的话,那也太可怕了一点。
“小子来这边,带那俩姑娘一起来。”
雄厚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不过这次倒是没那么惊天动地,只是恰好让亚伦斯和身边的人听清了而已。不过顺着声音望去,亚伦斯发觉那似乎是从公馆的二楼阳台上传来的。
知道自己没法推辞的亚伦斯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公馆的主楼,然后在一名侍者的指示下走上了通向二楼的螺旋楼梯。
而当他真的走到了二楼的主厅门前,打算先敲门问候一下的时候,那扇大门却不知为何突然从里面自行打开,显露出了厅内的光景——
一名手臂与身躯之上莫名生长着异形灵青水晶的壮年男子,此时正背手伫立凝望着院落武场内的热烈竞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而令人更加惊讶的是,此时在这个男人身边不远处,却还有一位全身黑衣黑裙、戴着阔沿帽与暗色面纱的女性,正坐在茶桌前优雅地品着茶。
“来了啊小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