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寻虽然不明白这手势代表什么,可大致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但眼下,却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见他手掌慢慢在空中拂过,芸娘脸上的泪痕,瞬间消失不见。
他轻轻拉起芸娘的手腕,渡入一道灵力进入对方体内。
只是很快,他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芸娘的哑病,而是其体内,竟然没有灵根!
他又仔仔细细的在芸娘体内探查了数遍,却是得到相同的结果。
没有灵根,就无法进行修炼,也就是说终其一生,永远只能是个凡人。
更重要的,还是有限的寿元!
这种结果显然不是莫寻想要看到的,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莫寻抬起头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
这就好似他守着一座金山,却无法给对方提供一碗活命的糠菜,只能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伊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死去。
他很少会有这种无力感。
但此刻,却是填满了他的内心。
芸娘感受到他情绪中的波动,却是陡然展颜一笑,仿佛在告诉他,死便死了,那又如何?
是啊,谁没有死去的一天?
就如他这般追求大道,也不过是试图抓住那一点虚无缥缈的长生,谁又能保证他下一刻,不会就此陨落呢?
莫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活了几百年,什么都看透了,却唯独抵不过一个“死”字。
如果他没有得到那半卷残书,没有离开旬阳郡,想必他也早已化作了一捧黄土。
曾经那些熟识之人,又有几个能逃过如此的命运?
也不知怎么想的,他突然将芸娘搂在怀中。
他给不了对方天长地久,那就何必吝啬这短暂的关怀?
仿佛从这一刻起,两人就注定了接下来的结局。
良久之后,莫寻才从这股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他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让芸娘先听见声音。
两人缓缓分开,莫寻看着她的眼睛。
“接下来可能会出现些奇怪的事,到时候别惊慌。”
当莫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芸娘却是陡然愣住了。
好似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在她的脑中划过。
因为莫寻这句话,蕴藏着法力波动,并不像一般声音那般,而是直接传达到了芸娘脑中。
这就如同一潭从未泛起过涟漪的池水中,突然丢下了一粒石子。
所产生的效果,无异于惊涛骇浪!
莫寻嘴角笑了笑。
治好芸娘不难,可让对方接受声音的存在,却需要一个过程。
他心中不禁感慨,要是小姑娘拥有灵根,那就好了。
这个世界,注定是不完美的,这也是他在修仙界很少去主动触碰感情的原因。
随着他的修炼,寿元会慢慢增加,甚至最后离开这一界。
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老去,直至死亡,那该是何等的一种痛苦。
或许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那样芸娘永远会在自己的生活轨迹上。
可能一辈子是个哑巴,却是少了很多烦恼。
他甚至都动摇了之前的一些想法,接下来,还要不要带芸娘离开此地呢?
回到修仙界,他可以高高在上的纵横云端,可芸娘,却只能在有限的岁月里仰望。
当然,他倒是可以寻找些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可那样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两个人心中,都会痛苦的!
尽管他能陪伴对方短暂的一生,可芸娘一旦知道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恐怕永远都不会快乐。
而他,也会在无尽的岁月中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不用担心,等过段时间你就适应了。”
也不知是因为惊慌,还是感受到声音后的喜悦,芸娘再一次流泪了。
因为从她出生起,根本就没有听到过任何声音。
更不知声音到底是何物?
她能意识到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因为每每看到人家交流时,只用动动嘴唇,好像就能明白一切。
起先她以为是因为自己笨,后来慢慢意识到,是她没办法这样。
芸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突然像个孩子般的笑了。
莫寻心中轻叹一声,他很想给对方更多,却奈何这已经是他的能力尽头。
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再次萦绕上心头。
难道没有灵根,真的就不能修仙吗?
或许只有真正的神仙,才有这种通天彻地之能吧!
莫寻抬手在对方脖子上轻轻一摸,万般情绪集于心头的芸娘,随之慢慢闭上眼睛,倒在了莫寻怀里。
直到一炷香后,莫寻再次以灵力注入其体内。
芸娘缓缓睁开双眼,莫寻依然还在她的身边。
可她感知到的世界,却完全不同了。
她猛然回过头,因为她清晰的察觉到,身后出现了她从未感知过的动静。
那边白泽正捧着个鲜黄的桃子,嘴里一下一下啃着,口中如同耗子般,发出悉悉索索的咀嚼声。
仿佛身后突然多了一双眼睛!
她又连忙转身,只见在另一侧的地方,泉水汩汩,有一股叮叮咚咚的悦耳清脆。
仿佛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耳边。
她又一次升起梦境般的幻觉!
看来她是真的死了,要不然自己的感知,为何会出现这般奇妙的变化?
只是让她有些难过的是,莫寻为什么也会陪着她一起?
“他应该好好活着的!”
想到这里,芸娘已经泪如雨下。
这已经是她进入此地后,第三次流泪了!
莫寻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就好像费尽全力的终于将一个昏死之人唤醒过来,但又明明知道,对方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在他面前慢慢死去。
好在他尚且能做的,就是让小姑娘永远停留在当下的模样。
至于以后如何,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接下来,莫寻暂时将芸娘交给了白泽。
“你这段时间先跟着小白,她会教给你一些东西。”
小姑娘刚刚接触声音,需要一个缓冲期,以及后续学会沟通讲话,都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至于他,则也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办。
嘿嘿,明天补上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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