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胆子不大，也是被这双眼睛惊出了一身冷汗。
    沐枫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这才觉得房间里好像更冷了，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再等了会，温度才稍微回暖。
    他干脆搬来椅子，坐在那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幅画。
    画框里就是一张普通的画，但是右下角却单独用线绣一双眼睛，栩栩如生的，乍一看和真人的眼神光都一样！
    沐枫心想这还是他在这，如果是李塘，早就吓得跳起来，就差没把天花板给掀了。
    遇到有些事情，他下意识的也会惊讶和害怕，但是都只是在脑海里完成的情感变动，就算再害怕也只会憋在心里。
    应了李塘形容他的话——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几乎一下午都用在路途上了，刚躺上床的沐枫拿起手机刷了一会，就哈欠连天。就侧躺着举着手机的姿势睡着了，一端连着充电线，屏幕闪动着色彩。
    正当他刚刚入睡，又有些迷朦之际，靠近脑袋的墙壁上突然传出来一阵“轰隆”的闷声，似乎是墙壁被水流冲刷，引得整面墙都在晃动，发出的巨大声响。
    大概是墙体里的水管，被巨大水流冲击管道导致的。
    沐枫这么想着，连同脑袋缩进被子里，想要继续沉入睡眠。
    没过多久，水流声逐渐消失，一切都寂静了下来。这时候，突然一声令人颤栗的声音响起。
    仔细辨别像是一段循环播放的音乐，而且正是大家都熟悉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像是掐着嗓子唱出来的，介于人声和机械音之间。从床旁边的墙体中传出，在黑夜安静的环境中十分空灵。
    明明是祝福的歌声，此时却像是来自深渊的诅咒，声音扭曲变形曲调忽高忽低，歌声断断续续的，却又清晰无比的传出，令人不寒而栗。
    眯着眼睛神色难看的沐枫坐了起来，用手敲击墙体，听着声音应该是实心的。
    而生日歌声来源大约是墙面右上方的位置，沐枫搬来椅子，想看看上方的墙体是不是空心的。
    这重复循环的祝你生日快乐，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生日蛋糕上面的莲花灯，一点燃蜡烛，刺啦蹿起小焰火，莲花瓣一齐绽开，同时生日歌响起，能够持续很久。
    难道是这东西掉水管里了？也不应该吧，水管的粗细，放不下拳头宽的莲花灯吧？
    这么一想的沐枫反倒是宽心了，也就不再去管这诡异的歌声，刚刚还睡意十足，这会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的花纹发了会呆。他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二十八分，想着还早，干脆套了件衣服出门，想去问问老板有没有饮料卖。
    兴许是客人并不多，老板为了省电，走廊里连灯都没开，他只能打着手电筒往前走。
    踏上木质楼梯，发出的嘎吱脆响在无人的黑暗里很是清晰，像是咀嚼脆骨的声音。
    下到二楼时，沐枫才发觉好像自己走反了，和来时的路不大相同。
    楼梯口的窗户连玻璃都没装，窗外寒风瑟瑟，吹的走廊上的玻璃哐哐作响。
    同时映着窗外的树影绰绰，过道的地毯上落满了枯叶，踩上去脆脆的，嘎吱作响。
    从这个角度往下看，外面的枯树光秃秃的，只有枝干张牙舞爪的伫立在那，而白天见过的院落也是一览无余，远一点的位置就看不清，都浸在黑暗中了。
    还想往下走的时候，但却是一条死路，拐角处堆放着许多枯枝和杂草，堵住了去路。
    无奈，他又返回了二楼，准备穿过走廊，去另一边的楼梯口。
    重新踏上地毯他就发觉异样，和刚刚看到的场面截然不同……
    此时的地毯满是灰尘，被污垢包裹得展露出灰黑色，一扇木门倒在地面上，横在他面前。
    墙壁大面积的泛着青黑色，被霉菌占据了大部分区域，上面用黑色的笔胡乱画着涂鸦，角落被人用蓝色粉笔写着：下一个就是你了......
    屋檐上也是破烂不堪，脱落的墙皮，腐朽的木质横梁，摇摇欲坠。
    忽然间不知哪来的一股寒风吹在他耳畔，冷的他一哆嗦，抬头一看，果然房檐下方开了一个破洞，风正是从那吹进来的。
    霉菌染黑的墙角边，却放着一个崭新的玩偶，粉色，毛茸茸的耳朵尾巴，胸口还有一个爱心图案，格格不入。
    沐枫举着手机，凑近去看墙上被遮住的后半段字，“你……跑……不……掉……了……它……来……了”
    磕磕绊绊的读完最后一个字，正疑惑呢，冷不丁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迅速回过头去，同时手中动作不停，一拳头率先挥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在他的视线中，过道里空无一人，而剥落的墙壁似乎更加斑驳了。
    越往前走，过道越来越狭窄了，像是在通过一个瓶子，从底部最宽的地方，到瓶口狭隘的区域。
    最后已经是只能一人通过的高度了。
    他回头看去，后面是深不见底砖石结构，灯光都不能探入的幽深。
    眼前又是死路，和刚刚看到的情况一样，大量堆积的枯枝杂草，阻挡了他的去路。
    沐枫双手撑住两边的墙壁，借力轻松跃了过去，足有三四米的长度都是枯枝，往上堆积到接近横梁的高度。
    翻越途中他有种被凝视的感觉，目光落在他背后，向后看去果然又是什么都没有。
    手机灯光一晃，远处的黑暗中有什么光亮一闪而逝，被他捕捉到。
    有人！
    他追了上去，却发现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幅油画。
    先不管为什么在如此破败的场所里，墙面上居然挂着一幅艺术画！
    更奇怪的是，在画的左下角有一双眼睛，和他在房间里看到的相同。
    绣上去的眼睛，栩栩如生，白色的绣线组成眼神光，正冷冷地看着来人，刚刚的光亮正是这双眼睛反射的灯光。
    这时候耳边传来响动声，从远处传来，飞快地向他靠近。
    来不及反应，已经成千上万只通体黑色的蝴蝶扑腾着翅膀，从楼板上方的逃生口入侵，转瞬间就冲到了眼前。
    大量的蝴蝶却经过了他，从他头顶大片的飞过。
    最后停驻在那幅艺术画上，所有的黑色蝴蝶停留，在灰白色墙面上，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