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睡得迷迷糊糊的沐枫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白简宁去开了门，和门外的许老三说了会话，拿上床边的外套就往外走。
沐枫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迷迷瞪瞪的，还以为在宿舍呢，“啊？天亮了？要去上课啦？”
白简宁又回到床边坐下，“你继续睡吧，今天不用上课。”
沐枫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哦，不上课就好。那是什么事啊？”
“好像是航线出了点问题，船长喊我们过去商议。”白简宁说着就替他拉了拉被子，把伸在外面的手臂塞在被子里。
等白简宁到驾驶室的时候，官伯虞和白骆北已经在了。
两个人都打着哈欠，看起来都是临时被喊起来的。
船长表示找他们来商量是有原因的，接着就给他们听了一段收到的信号。
这是一个求救电话，附近的船只都能收到信号。
其中是一段嘈杂的语音，断断续续，夹杂着信号“呲——”的背景音，听得模模糊糊。
但是能够分辨出那个求救人很焦急，说着，“救我们......我们......到海底了，快......这里好多......”
求救电话到此为止，反复听了几遍都没能分辨其他有用的信息。
“海底？人掉到海底了？那怎么发的求救电话？”白骆北说道。
“这不是关键，所以船长你喊我们过来是商量这事情，如果是要去救人的话，在这船只的安全情况下，我们表示赞成。”官伯虞说。
“对对对，就是这事情。但是吧……就是，其实这个求救信号是昨天晚上收到的。具体是十一点这样。”船长顿了顿说。
“昨天晚上？那距离现在已经七八个小时了！昨天怎么不去？”白简宁疑惑地看向船长他们
船长解释，“是这样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船只在海上收到了求救电话，不论是在做什么，甚至抛掉网具里的渔获，也是要马上去信号标注的位置救人。”
“毕竟都是讨生活的，这次你不救人，下次自己发了求救信号，也没人来救自己。”
许老三继续补充，“昨天我们本来打算前往的，但是一看标记点的距离，离我们所在的这个渔场有两百多海里。早就超过海上的求救信号的发送距离。
我都不知道这么高的信号是怎么被接收到的。我们看了一下，那个点位附近，有不少船只作业，甚至那条线上还有海上巡逻队经过。”
“两百多海里，以这艘船的十四节的航速，一海里是岸上两公里的距离，一直不停歇也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到。
这个信号也没说清船只是什么问题，常见的求救情况是船上的设备故障，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看看。
可是台风快来了，而且这个信号距离推算，等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故障船都已经拖走了。”船长给他们说明了一下情况。
“因为距离过远，你们赶过去救援来不及，而且附近也有同样收到求救信号的船只。”
“所以你们当时没决定改航线去收到信号的位置看看情况，但是现在怎么又准备过去？”白简宁问出了关键点。
船长叹了口气，“我们在早上又收到信号了！”
“可是这次的信号里没有人的声音，但是还是那个位置，有可能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其他船只的救援。”
“我们估摸着不是故障这种小问题，有可能是船划过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人已经被救走了，但是忘了关船上的信号发射器。”
“划过来？什么意思？”白骆北刚问了一句，就被白简宁戳了一下，官伯虞也回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一会回去了给他解释。
海忌中，禁说“漏”、“翻”、“扣”，要说“明”、“转”，“划过来”。
出海时不能说“远、近”，要说“高、低”。
帆要叫“蓬”，卸完鱼虾，不能说“卸完、没有”，要说“满了”。
遇到了鲸、鲨等老鱼，不能直呼其名，要称“老人家”。
所以船长的意思是，这艘发出求救信号的船估计翻了，才导致求救信号一直在发送。
船长商量着说，“一般这种情况没得到救援的概率很小，但是求救信号一直在发射，指不定其他收到信号的船只也是和我们一样情况，以为就近已经有船去了。
所以我们想着，要不开过去看看，路上我再联系一下巡逻队，如果他们去救援了，那我们就不用过去了。”
末了，船长补充了一句，“我总觉得冥冥之中……还是要过去看一下的，求个心安。”
官伯虞等人听完之后表示没问题，那就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忙。
许老三告诉他们，关于台风过境的问题，他们收到了新的通知和范围图。
台风形成了，但是规模没有想象中的大，而且风力范围缩小了很多，他们就算改了航线，也只是途径外围区域，会有些风雨。
等到回来的时候，也是在台风行进区域最边缘，没有问题的。
白简宁告诉船长，“这些你们是专业的，那就按照你们说的来。如果中间得到消息说那边已经有了救援，就再改航线回来吧。”
最后，船长还是没把航线偏移的事情告诉他们，怕他们听完就不肯去了，也怕吓着他们年轻人。
这些年的海上作业，有些事情就算没遇到，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很多的。
船长叮嘱船员晚上去船头烧点纸钱，再准备点贡品，烧一份太平文书，祭奠海神。
船只的航行划破了海面的平静，滚起的海浪带着白色的气泡，在后面拉出长长的波纹。
长时间不停歇的海上航行，沐枫从最开始出海的兴奋，到现在站在甲板上无所事事地吹海风。
要么吃饱了就回房间睡觉，在这里手机信号时有时无的，虽然有电视，但是接收的信号有限，只能播放柜子里的碟片，大多是老旧电影，其中僵尸片和恐怖片居多。
沐枫和宋遇青凑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的画面，不时地同步发出“哇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