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银色弧线投射而出,都刺中了灰白色的鱼身。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鱼皮过于厚实,鱼枪只是没入了部分,露在外面有两米多。
另一根鱼枪刺入表皮之后直接折断了。
这几下彻底激怒了海吞鱼,巨大的鱼尾从掀起海水,甩在了船面上,高处的桅杆又被打断了两根,掉落在海里。
“那东西呢,死了没?”船长从船头回来,抹了一把脸,海水灌进眼睛里,什么都看不清。
大健对着他竖了大拇指。
“还没死透。”沐枫说。
海面下,两根显眼的长绳上挂着几个鲜艳的浮标,浮标随着鱼身的游动在海水里起起伏伏,就算是在水下也是一眼就能注意到。
这鱼枪是深海捕金枪鱼用的,船长多年练就的本领,这一枪下去只要中标,就算是数百斤的金枪鱼也会一击毙命。
但是眼下,这条逃窜的海吞鱼能掀起水浪,体型不可小觑,生命力更是强悍。
那条海吞鱼逃窜了一段距离就没入海水下方不见了,鲜血染红了沿途大片的海水,引得水下无数黑色的鱼影成群结队的聚集,被血腥味吸引而来,只不过个头都是正常鱼类大小。
船身再次从底部被撞击了一下,沐枫清晰地听到了“哐”的撞击声,白色的鱼尾腾出水面拍打在金属船壁上,引得整艘船震荡不已。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就算是船身再厚实也不行!”
“鱼枪已经不多了!”
这时候宋遇青发现,在聚集的鱼群下方,迅速游过一个白色的影子,同时大量的海水被吸入,连同其中的数十条鱼,一同被吸入口中。
宋遇青提醒道,“那条鱼在捕食其他小鱼!捕食的时候会浮出水面!”
船长一听就明白过来了,让所有人都忙活起来。
只是过了几分钟,被血腥气吸引来的鱼群就被吞吃殆尽,只剩下零星几条小鱼在逃窜。
而海吞鱼甩了甩鱼尾,再次深入海面下方。
所有人都活动起来,纷纷将冷冻舱里的鱼箱尽数搬到了甲板上,将其中保鲜的鱼全都倒入海中。
一条条死鱼坠入海中,浮浮沉沉,飘在海面上。
“趁它再次浮出水面。”船长再次站上船头,手中持着最后一把鱼枪。
虽然穿着雨衣,但是雨水还是从缝隙灌了进来,沿着脊椎皮肤滑下,冰凉彻骨。
船长目光坚定,死死盯着海面下方的动静。
所有人都没出声,生怕惊扰了海吞鱼。
不知道过了多久,浮在海面上的一条冻鱼忽然动了一下,然后被扯入水底,消失不见。
同时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浮现在海面上。
接着,附近的几条冻鱼接连被拖入水中。
“来了!”
趁这机会,银色的弧线直直地飞射入水。
沐枫很清楚地听到了一道破开皮肉的声音。
随着大量鲜血的涌出,连挣扎都没有,一团巨大的白肉浮出水面,正是之前的海吞鱼,长枪深深扎进眼睛中,贯穿了头颅。
船长舒了一口气,英雄般从船头跃下,正准备迎接其他人的欢呼和喝彩,却被船身突如其来的震动一晃。
船头的货物箱子被震得险些掉下海水,幸好提前做了加固。
但是船长却没这么好运,恰好站在船舷边缘。
随着大健和小吴的惊呼,身体失去了平衡。
幸好抓了条绳子在手里,但是半个人斜挂在船壁上,脚下数米就是漆黑静谧的海水。
早在船长掉下去的瞬间,其他人就冲了过去,官伯虞和沐枫跑在最前面。
沐枫顺手抄起一个救生圈,又将一段连着的缆绳系在自己腰上。
他想着将救生圈抛了下去,也不用抓着绳子的船长腾出手。
结果救生圈径直砸在对方头上,兜了一圈落在脖子上挂着,这场面像是套圈意外套中了玩偶脑袋……
这一番操作让沐枫瞪大了眼睛,心里说了句抱歉。
又跟着官伯虞一块把几根缆绳固定在船上,由他在上方拉着绳子,官伯虞勾着缆绳下降,他和赶来的其他人一块拉着绳子。
片刻之后,两个人被缓缓拉了上来。
船长躺在甲板上大喘气,而官伯虞下降的突然,来不及找趁手的工具,只是将手臂粗的缆绳绕了几圈在腰间,当作下降工具。
拉住船长的瞬间,两个人的分量都压在他身上,一时间被勒得气血翻涌。
这会缓了一会,接着也步了沐枫后尘,找了个桶狂吐了一番,又喝了点水,才稍微缓过神来。
宋遇青在旁边给他拍背,一边嘀咕,终于轮到他来教育官伯虞了,“让你跑那么快干嘛?你以为你武林高手转世吗?”
“等等我们不行吗?也就差了几秒钟。要不是沐枫给你拉着,你不怕把腰勒断了!诶,再喝点水吧。”
官伯虞摇头,“不能再喝了,你让我靠一会,我头晕眼花的。”
说着就坐在地上的姿势,额头贴着靠在宋遇青的背上。
宋遇青挪了挪屁股,稍微转过一点,好让他靠得舒服一点,伸手搭在他背脊上,轻轻地往下顺着。
再远处是暗淡的天空,丝毫没有一点亮光的海面,衬得他们所在的船只是唯一的亮光。
海面上浮着刚刚死去海吞鱼的身躯,还有许多他们倒入海里的死鱼,船身依旧浮沉不定,晃动不停。
沐枫也不免跟着紧张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白简宁站在他身旁,见他这副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沐枫刚转过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就听到甲板上的大健喊道,“你们快来看啊!这是怎么了?水下好像有暗流!”
船长朝着驾驶室的二副许老三喊道,“许国域!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沐枫和其他人都看到了令人震颤的一幕。
只见距离他们数十米外的海面上,骤然升腾了大量白色气泡,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气涌圈。
其中水浪激涌夹杂着无数白花花的气泡,与之对比强烈的却是四周漆黑的水漩,像一个无底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