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女娲化作玄鸟,七泽烟在进入【赤县】之时亦是化作了一只白鸽。
这其实并非七泽烟有意模仿,实际上无论是女娲化作玄鸟还是祂化作白鸽,其本意都是避嫌。
莫看明彩,女娲以及七泽烟看似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赤县】边上,要与盗山贼交手,可实际上,经由明彩操持,加上女娲作为知主\/令主的刻意配合,便是一尊大罗道真亦是发现不了祂们三位。
即便是那盗山贼,亦是未曾以本相出现。
祂们皆是保有了一个共同的默契,那便是暗中的争斗并不摆在明面上来,否则无论是明彩还是女娲,亦或是盗山贼背地里的某些谋划,容易被诸真所发觉,到那时候,就是当真鱼死网破之时了。
但若仅仅只是差使一只信使在旁“观礼”,这自然是合理的,便是未在世的大罗中有与纣绝阴天交好的,亦是有“眼睛”在左,但这理当是极限,若是化身,难免有阻道之嫌。
对于明彩与女娲而言,大罗道果乃是由祂们构织赐予之事乃是绝密,绝不可为诸真所知晓,这关系到祂们各自的谋划。
因此慎之又慎,才是正常的。
七泽烟化作白鸽,亦是受了明彩的指示,祂也不笨,结合女娲的举动,便明白了其中关窍,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忤逆明彩。
七泽烟本以为自己这釜底抽薪之举会遭到些阻力,至少那盗山贼也该想法子要来夺【冥玺】与【天下水脉堪舆总览】才是。
毕竟这两颗道果被选做三都地道果是有原因的,祂们本就是事物存在与否的正反面,即万事万物的生与死,与之相对的,另一颗道果“在”,则代表了万物本身。
这两颗道果本就是代表了生与死之间的平衡,一旦进入纣绝阴天体内,非但会彻底将“或”析出,更是会帮助纣绝阴天平衡生死之道,相当于是锁死了纣绝阴天的成道之机,再无用“或”成道的可能。
而且,还会让盗山贼阻止纣绝阴天以生死成道的难度呈几何倍提升。
但是,直到七泽烟晃晃悠悠地落在颛顼身上,在女娲相助之下将两颗道果打入纣绝阴天道身之中,也不见有丝毫阻挠。
七泽烟只隐隐约约听到了纣绝阴天一声含糊的叹气声,似乎是对自己失去以“或”成就大罗果的机会而感到惋惜。
有古怪。
但整个过程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纣绝阴天已经完美平衡了“生与死”,让其互相轮回,互相转化,并借此叩开了【众妙之门】,接下来便该是凝聚道果,成就大罗身。
这时七泽烟发现,整个金銮殿中罩下一层天幕,观其模样,正是明彩刚刚炼就的宝塔【九重天】,这宝塔本就曾是【赤县】的一部分,可完美地与这一方世界相融,又有明彩之力,可隔绝诸真视线,只让祂们看见明彩想让祂们看见的内容。
就好像这座宝塔,正是为今日所炼。
与此同时,为七泽烟与女娲落脚处的颛顼,也失去了神采,祂到底还是没有这个福分,得见大罗成就之盛景。
而明彩也适时地降临,神形虽颇有些虚幻飘渺,但分明承载了难以形容的伟力,祂一指点在已化作人形,盘膝而坐的纣绝阴天眉心,竟是借着纣绝阴天叩开的【众妙之门】缝隙中,抽出一点光华,勾连着纣绝阴天的生死道途开始急剧膨胀,生长。
按理来说,每个人叩开的【众妙之门】皆是独一无二的,唯有祂们自己才能触碰,进入,可奈何明彩乃是【众妙之门】的原主人,自然是留有后门。
若是由女娲来主导构织道果,就不是用这般手段了。
旁人不清不楚,七泽烟还不知道吗?过往可是有凡人一步登天成就大罗道果的,眼前这两位,甚至不需要你叩开【众妙之门】就能蛮不讲理地将你拔升至大罗成就。
这一套复杂的过程不过是用来约束祂们的罢了。
然而,在这颗道果短短半息便在明彩指尖成型之际,却有一只纤纤玉手从一旁伸出,一把将其捏碎。
七泽烟身侧,颛顼的头顶上,哪里还有女娲所化玄鸟的身影,把这颗即将成型的道果捏碎的,竟正是女娲。
而且,明彩的脸色居然没有一丝惊讶,而是施施然收回手,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
“什么时候?”女娲开口问道,从祂的脸上看不出是何心情,“能骗过我与明彩,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盗山贼。”
“除了象征性地阻拦一二,便没了其祂动作,你是把我们当成傻子吗?”明彩眯着眼睛笑道,“我本以为你是在憋个大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只不过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阻‘纣绝阴天’成道。”
“毕竟,谁会阻‘自己’成道呢?”
“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纣绝阴天突然睁开了眼睛,而按理来讲,其道身应当已经进入了【众妙之门】,留在外界的不过一具空壳,是不会有意识的才对。
七泽烟瞳孔一缩,到了此刻,祂哪里还不知道,方才隐约听到的叹气声并非纣绝阴天对自己失去以“或”证道机会的惋惜,而是盗山贼已经预见自己此计的失败了。
“我还在想,你为何行动如此之慢,似乎一点也不急切,原来,是想借助大罗成就之机,毕其功于一役啊,你还真是够聪明的。”明彩“啧”了一声,显然对于自己差点被利用这件事,很是不爽。
“当初由于私心,您二位合力促成了纣绝阴天的失败,祂哪能不心怀芥蒂,而我断定,至少女娲道友一定会给自己这相伴极久的爱宠补偿,也就是说,祂,是注定会有一次成道之机。”盗山贼咧开嘴,笑得格外猖狂,“再加上惨遭自家主人背刺,心绪格外不宁,我要取而代之,简直轻而易举。”
“祂是自己丢掉了自我,同时也是你,女娲,让祂失去了自我,我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