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你说我是不是特傻逼？”
    “踏马的，这十多年来，我给人看过赌场跑过走私，还被七八个人提着刀片追了三条街。”
    “我常福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允许自己死，因为我要赚钱，我要拼命赚钱。”
    常福越说越激动，“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回来告诉她，我常福不是一个只会打架的混混，更不是只会剪毛的托尼，我能赚钱，我也能有大出息，我就是为了看她后悔懊恼的眼神。”
    “为了这一天，我拼了十年命，可踏马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当初只要我自己坚定一些，她愿意放弃一切，跟我离开这个城市，跟我从一无所有的干起，你说我这么多年，是不是挺傻逼的。”
    是不是傻逼他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要不是因为杨倩刺了他一把，你丫很可能现在还在剪毛。
    一百万不算多，也仅仅够翻新一下的。
    叮…手机响了。
    “什么？”
    陈安安已经去炸牛粪了。
    不少人还向陈安安打听消息，一听老爹拿两百万奖励那些成绩好的。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嘴里的不满了。
    而且，他这两年不回来。
    “没错啊，人家说了，那是他从小到大的母校，我们这些人也都是他的启蒙老师，捐一千万也算是他为家乡作一点贡献。”
    常福爱杨倩，哪怕是恨也会拼尽全力的证明自己，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挺直腰杆的站到她面前。
    “校长，先让我们进去喝口茶吧！”
    “校长啊，我们今天去找了陈平生，他还认我们这些老脸啊。”
    “怎么样？”
    更不要说花大钱重建学校了。
    “老师，您怎么来呢？”
    寒风习习，眼看就要到大年三十。
    陈平生被她的伶牙俐齿给气笑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牛粪爆炸前晃你那肥鸡屁股？”
    “沈老师，您好啊。”
    这要是平摊下去都是一人一万啊。
    杨倩离婚已经没有任何回转余地，她又没孩子，陈平生觉得也是个挺好的选择。
    沈晴愣住了，她只是来要一百万啊？
    这就直接来了一千万？
    这在全县都是大慈善。
    之所以让沈晴带着人去找陈平生，也是想着碰个运气，按他家那摆出来的场面，明年开直升机到家都不是没可能。
    陈安安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走过来，宋妍希瞧她那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百万吧，就是把教室重新修一下，另外学校也老化了，那些窗户什么的都要重新安，全部弄下来大概就一百万吧。”
    陈平生主动招呼她们坐下，还安排在前面这一桌，老师教书育人收入又不是很高。
    镇里新来的大领导在大年这天都要来看望他，充分反映了县里对他这次捐款的态度。
    “这可真没有啊，人家只是不同意修缮学校，没说不重建啊。”
    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连同小学的几个老师。
    结果他十级阴阳师上身，专门盯着自己阴阳怪气。
    说到最后还是想拿下这个一千万工程。
    这就很夸张了。
    陈平生听明白了，“这样吧，一百万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跟妻子都是在那边读书长大的，我也不希望它就这么被拆了，我以妻子的名义捐资一千万，另外再成立一个每年两百万的奖学金，拿来奖励每年的优秀教师跟学生，算是我跟妻子为童年时光尽的一点贡献。”
    我们的青春啊，到底还留下多少遗憾？
    一个村长罢了，早就干得怨声载道。
    沈晴心情很好，笑着道了一句后就跟着到了校长家。
    沈晴点头：“估计是，他能在京城赚那么多钱，肯定也是不简单的，人家只是不想管这些事罢了，不代表他就能容忍。”
    “没错，不止是要重建，每年还会为咱们学校拨两百万的奖学金，谁成绩好奖谁，哪个进步大也奖。”
    能不欣慰吗？
    “然后呢？”
    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陈安安那炸牛粪的悄咪咪回来了。
    也没人认为这要花掉近千万，顶多就是两三百万罢了。
    一群年过三十的老同学，站在天桥上吹着14年的晚风，细数那些曾经的过往。
    两百万？
    胡老校长惊得不轻，别看这笔钱好像不大，要知道他们整个小学也才不到两百名学生了。
    是啊，自己喜欢就行。
    回想曾经，谁还不是张扬的少年。
    到了大年三十，来他家拜年的人就多了。
    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啊。
    上面没关系，一辈子都奉献在这村子里。
    宋妍希看了看一旁的陈平生，见他颔首后才问：“不知道修缮学校需要多少钱？”
    陈平生笑着道：“昨天我去陪我妈练车，经过村里刚修的一条公路，我妈说前面有坑，我说这怎么可能这不刚修的吗？
    “那个陈总，我个人代表镇里向你个人表示诚挚的感谢，至于你反映的问题，镇里也一定会如实查明。”
    新来的领导脸色瞬间就垮了。
    千万捐款要是走公家账户，先到村里再到镇上，然后上报到县里。
    有人曾在少年时期，对不起带大他的奶奶，也有人在这个时期，什么都没留下。
    就挺欣慰的，学生都这么大出息了，她们这些小学老师上门还是得了最大尊重。
    村长，镇上两位副领导，连同新来的大领导都来了。
    老款诺基亚用了很多年。
    他这领导想在广州全款买房都不可能，他一个村长芝麻大点小官，凭啥啊？
    你踏马比劳资还有钱，我还怎么领导你？
    查，回去必查。
    这都赶上两口子一年种田的总收入了。
    具体因为什么没用，她们也不敢去说啊。
    这也不妨碍他喜欢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啊。
    不用三天估计就能给他整得明明白白，底裤都能查出几个洞。
    男人啊，想要有大出息还真的跟女人息息相关。
    一辈子心血都在里面了，早就不止是学校，更是他一辈子的命啊。
    胡老校长连着感叹好几声。
    “这…这…这…”
    啥事都干不成。
    说完，还哼了两下。
    胡老校长道：“我看这些东西不止是咱们了解，他陈平生也是门清，这才选择直接绕开村里建校。”
    常福嘴上不说，身体却很老实。
    “你说…”
    “当然是掉下去了啊，我那台x5现在还停在里面没出来，叔啊，要不你去看看。”
    要是普通人反映那也就罢了，直接就能被他拦得死死的。
    当然，也仅仅只是碰个运气罢了，毕竟不是每个人有了钱后还会记着回报家乡。
    浑身牛屎，脸上都是。
    蒋德旺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个狗日的陈平生。
    能一直维持一下都算不错了。
    现在好了，十有八九要把自己给整进去。
    不至于在这大冷天的因为排队冻到自己。
    “他自己来建我们明显更加放心啊，你们看村里那些公路修的，今年刚修好，明年就开始缝缝补补，后年恨不得拆掉重建。”
    他爱宋妍希，所以拼了命的想给她幸福。
    一家子表面低调，在外面早已经富得流油。
    成绩好跟她有关系吗？那没有啊，炸牛粪才适合她。
    项目一下来，负责施工的全是他亲戚。
    “等年过完咱们也去镇上反映反映。”
    胡老校长吹胡子瞪眼：“敢情你们在逗我呢！”
    “确实，他捐款一千万这可是大事，肯定会惊动县教育局，咱们只要把他的条件如实反映上去就可以了。”
    他要是没表示，岂不是寒了人家的心。
    不是没人去反映过，只是没用而已。
    还附带一个两百万的奖学金。
    村里老人也干脆排起了队，前面不少人都在发红包，很快就能到自己。
    她就接着歪屁股炸牛粪去了。
    “叔啊，交给你没问题啊。”
    “陈安安，你给我过来。”
    “好啊好，这可真是好啊，咱们小学也总算出了一个厉害人物，关键还是他肯回报家乡啊。”
    “意外啊，有大意外。”
    “这是好事啊。”
    最后村长才见机提出，“那个平生啊，你看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新校建设问题能不能交给我，叔保证干好。”
    陈平生在在自己家，当着镇里领导的面就把蒋德旺给举报了。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都是我男人办的，他就是想热闹热闹。”
    “哼，要不是这样，村长家的几个小子能在外面大城市买房开奥迪。”
    自己哪得罪他了，要这样下眼药水。
    就他还敢跑到人家家里去要学校工程，也不看看自己脸有多大。
    不是什么太好的条件，就一个平顶房。
    ……
    “这不是想在别的小盆友面前炫耀一下吗？”
    “确实改变不了太多。”
    社会啊，磨平了他们的棱角，有些人变圆滑了，有些人变世故了。
    哪怕是他家大摆三天席面，天天站三四个人同时发红包。
    “恩。”沈晴点了点头，道：“有个事老师想跟你们说一下，村小学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校长也去县里申请过拨款，想将学校重新修缮一下，可惜啊，县里款项一直下不来，镇里就想着将我们这个学校合并到镇上，咱们这学校要是再没钱，过不了两年可能就要关了。”
    次日大早就自己开车去了沙城，而陈平生家依然热闹。
    一回来就是开席面搞捐款的，天知道他到底在外面赚了多少钱。
    还是旁边一个老教师反应快，陈平生直接道：“第一，新学校的千万建设款，不能走任何对公账户，第二，建设队伍由我个人指定，第三，每年两百万的奖学金，具体奖励方案以及个人，必须先经过我跟妻子的同意，一旦不符合我们捐款的初衷，我们有权力立即停止。”
    要说谁最不希望村小学被关，那他肯定是第一位了。
    陈安安那厮也已经快速的找到了自己兴趣爱好。
    宋妍希的小学老师到了，一把年纪头发半白，精气神还不错。
    村长蒋德旺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问：“怎么着？”
    给得有点太多，一下把我给整不会了。
    “常福啊，伱要是还喜欢那就大胆一点，或许，人家还会喜欢你呢？”
    如果只奖那些成绩好的，成绩进步大的。
    陈平生捐款一千万重建望才小学这个事，瞒不住。
    村里的这些小年轻中年人，谁不是从这个学校走出去的。
    陈平生坐在那一听就是半小时。
    “有什么配不配的，我老婆年轻时候那么漂亮，还不是一朵鲆花插在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身上。”
    陈平生道：“那时候我家房子还破破烂烂，老妈身体又不好，你现在好歹也有点身家了，说什么配不配，自己喜欢就行啊。”
    “反映要是有用，他还能坐那个位置？”
    蒋德旺不说话了，那个新来不久的大领导倒是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
    “沈老师，钱我家肯定会出的，只是有几个条件。”
    ……
    沈晴点头，具体的还要拿到校内去讨论商量，也要跟村里反映再上报到镇上。
    国内的工程懂的都懂。
    但村里要是有个什么公款项目要钱的，村长跑得比狗还勤。
    起码要是跟她结婚，常福应该不会反对。
    流程还是要走的。
    啥事都讲这些，他觉得有些东西，绝不能跟人情世故沾到边。
    望才村小学这些年，眼看学生都招不到几个了，哪还有什么油水捞啊。
    贼眉鼠眼，头发乱七八糟。
    一首《完蛋鸟》献给自己。
    校长那边的亲戚要不要给几个名额。
    那不然要公平有什么用？
    ……
    他自己花出去的钱，可不是奖给那些校长家孩子的。
    陈平生笑道：“这我可不敢，我记得广州跟京城的房价应该是差不多的吧，去年我在五环买套房子全款都要小三百万，德旺叔你不是也在广州全款买了一套送儿子吗？多少钱来着。”
    关键这个两百万还是每年都有。
    陈凡也跟她一块去了。
    这厮兴趣从来就没有个正常的时候，陈平生也懒得管她。
    这事没用半天就在村里传开了。
    这才席面第二天，亲戚那是越来越多。
    “什么意外啊，你们倒是说说啊。”
    “你们确定没听错，他真真肯捐这么多？”
    打人不打脸，他这么说话就是赤裸裸打脸了。
    沈晴道：“我们这些人都在村小学待一辈子了，总归是有感情的，县里的拨款下不来，要是能有人出钱将它翻新，总归是能拖几年的。”
    胡老校长还以为啥了，原来是这种大好事。
    陈平生没太关注他的事，一个小小村长还是那种满身虱子的，他想要拉下来压根不会太难。
    架势摆得挺足，言语间都是对他的赞赏。
    最后落下的一千万就有可能少了一个零。
    沈晴老师在她们小学特别受欢迎，也很受人尊重。
    到时候领导一句话，下面绝对要特快查办。
    一年好几万是肯定有的。
    沈晴她们几个，其实也是他喊去那个学生家的。
    “叔修的路那肯定不存在这种质量问题，我妈说快转弯，我说没必要，你猜结果怎么着？”
    “什么？”
    胡老校长一惊一乍的，“他要重建？”
    “校长，你别高兴太早，他也是有条件的。”
    “你还有理由？”
    这陈平生说出来的话就完全不同了，他刚捐了个一千万。
    小的也差不多。
    上午说完，下午估计就会被传到县领导的耳中。
    学校有一点事要申请拨款，村里各种借口。
    不管常福的情绪有多大，他们都没有嘲笑。
    蒋德旺那厮好事不干坏事捞尽，如今总算是碰到铁钉了。
    陈平生问：“仅仅只是翻新，怕是不能改变什么吧？”
    她要快点去找奶奶，要不然这架势，大年三十都要被打屁屁了。
    至于奖学金，村长家的孩子跟亲戚要不要照顾。
    手拿鞭炮的带着一群小屁娃炸牛粪去了。
    家里两个崽，大的在广州干着四五千的工作，早早就买了房开了车。
    “妍希啊，你们家搞的这个席面很热闹啊。”
    项目搞好后，还能想尽办法吸它几年血。
    这话听听就得了，可千万不能当真。
    各种人情世故。
    因为到了这个年纪，谁又不是经历了一身伤。
    沈晴她们几个回来了，胡老校长特意去门外接待她们。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是建校的一千万，他不会拨到村里的对公账户上，学校怎么建由他自己拿主意，另外，建校队伍也会由他自己选，不会经过村里跟镇上。”
    “学生有出息了，老师还不能来看看啊。”
    可这学校捐款就不同了，喊出一千万那就真要拿出一千万的。
    事情闹得很大。
    尤其是这些村小学的。
    不少人恨不得来他家鞭炮。
    “什么条件？”
    陈安安抬头，一脸认真地狡辩：“妈，这不能怪我，我玩鞭炮的技术可好了，主要还是今天去炸牛粪的时候，我都计算好了，那小鞭炮爆炸的时间要五秒，我就在它面前晃了一下屁股，结果它三秒就炸了不讲武德。”
    “昨天才洗的澡，今天才穿的新衣，你这是去炸牛粪还是埋牛屎里呢？”
    “然后他不同意修缮学校。”
    陈安安抓了抓小脑袋，小孩哥不就这点心思。
    说起这个，沈晴也是巨生气。
    “我还配吗？”
    她也没想到那鞭炮会炸得快两秒啊，这才一下没躲过去嘛。
    这怎么能怪她呢？
    明明要怪那小鞭炮生产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