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是诧异的神情,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开口回道:“是挺巧的,你也去银川?”
“大概是吧。”她落座到前排,回头随口回答道。
我看不透眼前女人的心思,心中疑惑什么叫做大概是吧。但听到她这么说,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闭眼假寐,脑海里浮现出若梦甜甜的笑容,又想起去银川要见的人,莫名止不住的烦躁。
机舱广播里响起温馨提醒,飞机要起飞了。我的心情随着飞跃高空舒缓下来,想着睡一觉吧,有些事情再三思虑也不过是自讨烦恼。
一觉醒来,发现仅仅过去半个小时。原先在我旁边的大叔坐在前头,唐郁则在一旁假寐。
她察觉到我的动静,也不再装睡,“小孩睡醒了,睡的舒服吗?”
我虽然疑惑她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但没问出口,只是回答道:“还好,肯定没有躺在床上舒服。我能问一下你怎么会突然去银川,不是在西安拍节目吗?”
不是我多事,只是好奇她那会还好心送我去机场,结果转头自己也坐上飞机了,而且还和我是相同航班。
“拍完了呗,我只是这一期的邀请嘉宾。而且我驳了赞助商的面子,谁能有那么大的胆子留我。”唐郁轻描淡写的说完,又继续道:“去银川是临时决定的,待在西安没事做挺无聊的。”
我想起秦朝那天说的话,那个宋总不好对付,现在看来他的判断很正确。
我好奇多嘴问了句,“你也算是明星吧,怎么可能没事干呢?”
唐郁把墨镜拨下来一半,耿直的说道:“你知道二八定律吗?意大利经济学家帕累托提认为,在任何的群体中,最重要的只占约20%,其余的大多数占有80%,但却是次要的。娱乐圈也是这样,被大众知晓的一线明星档期满满,80%十八线的明星,还不是过了今天没明天。像我这种想复出的过气主持人,更是没有出头之日。”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唐郁戴好墨镜,让空姐送杯咖啡过来。
到达河东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远处夕阳没入山头,浅浅的圆月挂在斜空中。
我恍若看到司酥的面容,她淡然的笑着,然后消失在天际间。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是自己幻视了。
到达这座城市,止不浮现有关司酥的记忆,可她死了……骨灰还在那片海里。
一阵寒风吹来,我突然想哭。
在我身旁的唐郁瑟瑟发抖,显然没有料到银川的鬼天气。这里的气候真不比西安,昼夜温差太大,气温不是她能够接受的冷。
我关闭手机了飞行模式,想约齐礼俊见一面。然而手机微信提醒不停地振动,秦朝给我发来一连串的消息,他先是问为什么唐郁打听我的消息,后面又说把我的行程也告诉了她。
我不禁侧目而视,唐郁梳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墨镜遮住她的眼睛,把我试探的目光尽数格挡。
我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给秦朝回消息说我和唐郁一起来的银川。然后开口问唐郁,“你准备去哪里?要不要打车送你过去。”
她摘掉墨镜,伸手拦出租车的同时说道:“还不知道,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放心,这次是诚心实意请你吃饭,不是拿你当挡箭牌。”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那天她请我们吃饭的心思在这里,我就说那宋总怎么阴阳怪气的针对我们。
一辆出租车停下,唐郁打开车门说:“小孩发呆做什么?上车啊!”
我顺从的坐上车,吃饭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心里乱成一团,除了想起司酥,还在想联系齐礼俊的事情。
视线掠过道路边上的大树,车窗外的风景不停的变幻。
我在犹豫约齐礼俊的事情。
以前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自从司酥把若梦托付给我,我就像是受到了什么诅咒,有关若梦就开始多虑多忧,感觉无处破解。大概这就是责任带来的后遗症,让我畏手畏脚。
唐郁郑重的开口说道:“秦朝告诉我,你是因为若梦的事情才来的银川?”
秦朝同时发来消息,「四儿,唐郁这娘们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我看完消息,有些悲伤的回答道:“是啊,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来这座城市。结果……”
我叹了口气,后半句话说不出口。
我把秦朝的话全当放屁,这会儿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就没再搭理。
结果他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她还问若梦的事情,我也告诉她了。」
唐郁则在此时说道:“我很喜欢若梦,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唐郁说完,又认真的补充一句,“我没有开玩笑。”
我现在知道唐郁为什么会来银川了,忍不住看向她,她温柔的目光中夹杂着怜悯的情绪,似乎在为若梦可怜的身世而悲伤。
……
我们到了金凤区,雅阁饭店。
唐郁提前在手机上预约了位置,有服务员问过后就带着我们去了包厢。
唐郁问吃什么,我说自己没胃口,她随便点了几个菜。
饭菜上桌,唐郁随便的夹了两口,便再也不动筷子了。而我嘴上说着没胃口,反而吃的比她多。
吃完饭后,我们离开了餐厅。
月光出奇的皎洁,映照在脸上有些清冷,可我低落的情绪让路灯都黯淡了些。
唐郁美丽的脸庞带着一丝悲伤,她再次提及,“出租车上说的事情,我认真的。”
我相信她是认真的,那个雨夜里,若梦早成为了她的“朋友”。
无论她是可怜若梦,还是圣母心泛滥。
唐郁转身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
我很混乱,迷茫的行走在街头,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走了很远的路,然后到了长城中路附近。
我记得顺着这条路过去,就是司酥火化的殡仪馆。当时我还拼命的催促司机师傅开车快点,现在回想起来,已然物是人非。
……
我刚到躺在酒店房间里,齐礼俊回了消息,让我明天去他说的地址找他。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齐礼俊答应了见面,还主动约了地方,这本该感到高兴。可我难过的是自己再次来到了这座厌恶的城市,明天还要见那个我更加厌恶的人。
深夜,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起曾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五年的司酥。
姐姐……
我应该这样称谓比较合适,却尽显陌生的感觉。自从下了飞机,踏上这片土地,脑海中时刻浮现我们在医院相见的第一幕。
她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神呆滞的神情,脸色苍白毫无生气。从那个时候,她就是在谋划再次自杀的事情了吧。
把若梦托付给我,也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当我再次听闻她的消息,已经阴阳两隔。
我想……如果我上次没有来银川,司酥会不会因为若梦而努力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