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见过的女人来开门,她略微惊讶之余满是不欢迎。
“怎么是你们?来这里干嘛?没事的话这里不欢迎。”
她的态度表明了一切,恰好若梦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我和秦朝,立马高兴的喊着舅舅。
女人这才勉强的让我们进门,她以女主人的身份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冷眼看着我们提着东西站在那里。
秦朝戳了戳我的胳膊,我不情愿的拿出提前准备的礼物。一套小五千的化妆品,不算是好的,对我来说也不差了。
秦朝厚着脸皮说:“姐,还您怎么称呼呢,我们就是来看看若梦。也给准备了小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对方默不作声,瞥了一眼礼盒,这才开口说道:“我姓王,你们也没必要攀关系,我们没仇没怨的,也不想难为你们。他出去了,十一点回来,和孩子说两句话就走吧。”
她说完,看都没看那些东西,径直上了二楼。
我赶紧抱起若梦,“他没打你吧?”
所谓的“他”自然是指齐礼俊,若梦见彻底女人没了身影,才敢小声的说:“没有,爸爸好像要和这个女人结婚了。舅舅,她比我妈妈厉害,爸爸在她面前都不敢乱发脾气。”
一日未见,我想若梦的紧,抱着她说个不停。秦朝仔细打量着周围环境,悠悠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这姐夫干嘛的,哥特贵族加中式古典装修,这风格我小时候可没少见,恨不得别人知道他是暴发户的样子。”
我瞟了一眼装修,顺嘴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刚和司酥在谈恋爱的时候家里情况一般,后来听说他开始做什么工程。”
一切有迹可循,这也为再后来发生故事埋下伏笔,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我还不知情,也没有想到齐礼俊最后人财两空,自己也去坐牢了。
秦朝咂吧着嘴感叹不已,悄声评价这女人也不简单。我想能把齐礼俊这种人渣治理的服服帖帖,无论心思还是手段肯定比司酥高出不少。
我忙着给若梦把电话手表带上,“在里面存了舅舅的电话,你要是想舅舅了,可以打电话哦。”
若梦点着头,让我把玩具搬到她房间里,不然被齐礼俊发现肯定就丢了。
温馨时刻没有多久,女人从楼上探出身子说我们差不多可以走了,话里话外直接表明送客令。
若梦眼泪汪汪的拉着我的手,我答应她我一定还会来看她的。
秦朝安慰说,至少表面看起来若梦挺好的就不错了,让我别太担心了。
但我心里清楚,所有的表面功夫,只不过是为了把肮脏掩盖。
例如司酥……看起来生活不错的家庭主妇,齐礼俊也不差钱。既然表面上生活过得下去,她为什么自杀,选择把若梦遗留在这个世界上。
……
回到西安,待在出租屋里,仿佛若梦的到来就是一场梦。司酥的死也彻底落下帷幕,要不是看见柜子上玻璃瓶的海水,我都忘了自己的青岛之行。
这就是生活,无论是经历过苦难,还是即将要发生的厄运,我们都要继续走下去。没人能够阻挡这种进程,我们习惯称之为人生。
三天后毕业典礼上,领导们在台上替学生们畅想未来,振臂高呼青春正在,未来可期。
哪怕大多数学生对未来一片迷茫,明知毕业即失业,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仍旧豪情万丈的干了这碗鸡汤。
不出意外的话,有人回家继承家业,有人会去北上广闯荡,有人继续窝在出租屋里,忙着找工作,而我就是后者。
这并不妨碍当天晚上举行最后的同学聚会,秦朝也拽着我去参加了。
还没正式步入社会,同学们却已经沾染社会气息。有人挤破头参与有钱同学的圈子,也有人凄凄切切的相互告别,四年时光转眼即逝,大家各自天涯。
我属于班里的透明人,和其他几个透明同学坐在角落里,悄悄的当做背景板。
秦朝人缘不错,喝的颠三倒四。
聚会结束,大家三五成群的离开。
我扶着秦朝坐上了出租车,目送着其他同学离开,心想以后恐怕再难相遇。
出租车上,秦朝醉意朦胧,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西安还是那个长安,夜里依旧繁华,灯火通明,车流不息。
出租车停下,我喊醒秦朝下车,刚进小区,他看到楼下停着的那辆车,瞬间清醒了不少,脸色一变再变。
秦朝说要抽根烟缓缓,我陪着他刚蹲在一旁。秦粒推开车门下来,走到他身边踢了一脚。
我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她冷漠的说:“玩的差不多了。”
秦朝点着两根烟,递给我一根。
我接过烟,对眼前的发生的事情保持着静默。
秦朝迷糊的说:“这么快?……秦粒你是不是唬我呢?”
“那你给爸打电话,自己告诉他没到时间。”
秦朝狠狠嘬了一口烟,然后就扔掉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还是算了吧……”
他转身跟我了句,“四儿……朝哥先溜了……等我有时间过来看你。”
一头雾水状况下,我还是没忍住问,“啥意思?”
他解释的间隙还不忘损我,“以后我不在这里住了……我可不会进拘留所……别担心。”
我没在意他损人的话,只是突然想起那天在银川,秦朝打电话说什么没到时间,看来当时就是在和秦粒打电话讨论这件事情。
我奇怪的看向秦粒,都这个点了,她还能来这里堵秦朝,这是对秦朝有多不信任。
秦朝左摇右摆的往车里钻,我生怕他一头栽倒在地,扶着他到车后排躺下,秦粒坐到驾驶位,准备离开。
我喊着问了句,“那秦朝的行李呢?”
秦粒替秦朝做出了选择,直接说:“丢了,他不需要了。”
我和秦粒谈不上熟悉,这是第三次见面。第二次还我还怼了人家,她这样态度的对我,我倒是没多意外。
她关上车窗,汽车一阵轰鸣,随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秦朝丢在地上的烟头亮着星火,还没有完全熄灭,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故事。
我一个人回到了出租屋,随着若梦和秦朝的离开,三室一厅显得空荡荡的。
尽管我早就有所准备,却也没彻底准备好,入住时的三个人,最后只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