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唐郁的步伐进了酒店,对守在前台的姑娘说:“美女,麻烦你再帮我开一间房。”
说完我回头看向唐郁,她配合的从包里掏出身份证,递过来问道:“你和若梦住的房号多少?”
前台的姑娘让唐郁摘掉墨镜往前站,要人脸验证一下身份信息。
我惊奇的看着她,心想她不会真的想在这里过夜吧。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的说道:“4122。”
唐郁告诉前台说:“他说的房间旁边有没有空房,他要挨近一点的,小孩子睡醒找不到他会难过。”
啊?
她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和若梦在西安一起生活的时候,她醒来要是看不到我,情绪就会很低落,有时候还会哭!
在很多年前,母亲出车祸去世的时候,我就经历过一回。
如今习惯现在的状态,以至于若梦最开始有这样的反应,我还会没觉得什么。
最开始我觉得是她孩子气太重,再加上突然到陌生的地方生活不习惯。
后来才反应过来,如果有天一直陪在身旁的亲人突然离去,那种恐惧和无助的感觉会将自己拖入深渊。
那姑娘看了看我俩,被这紊乱的关系扰乱了思绪,我看着她的表情,也能够想象她她心中的疑惑:孩子……分房睡……眼前这俩人挺会玩的。
唐郁说她自己先上楼去西找若梦,让我等着把房卡带上去。
我扫码付完款,前台姑娘把房卡和身份证给过来,然后好心的补充的提醒道:“标间没有成人用品,三楼拐角那里有自助贩卖机……”
我一时汗颜,这都是啥跟啥啊,尴尬的说自己不需要。
那姑娘对这种事情似乎很是司空见惯,说了句那行然后坐回到原位继续看手机。
后来才知道,原来像这种情况,人家卖出去的货是有很高的提成,而且……酒店里的东西真不便宜。
看着手中的房卡,大脑还有些迷糊,自己不是做好事送包的,怎么还把唐郁带回来了。
等我去到四楼的时候,唐郁跟做贼一样趴在门口,透过猫眼去看屋里。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质问道:“你确定没有记错房间号?为什么我敲了半天门没人搭理。”
我把房卡递给她同时说道:“若梦今天玩累了睡着了,我走的时候还瞌睡的揉眼睛呢。”
她不死心的又敲了敲门,然而没人搭理。
我指着她接过去的房卡示意道:“你先去自己房间看看吧,我下去跟前台要备用房卡。”
唐郁再次看了一眼房门,把披在在身上的衣服还给我说:“行吧,你回来了喊我一下。”然后转身去了刚才定好的房间。
我没在意的穿好衣服答应着她,说自己知道了。
再次乘坐电梯下楼,独处于狭小的空间里,衣服上存在的香味格外明显。
唐郁……她到底在想什么?要干什么?
我的思绪纷飞,不要说那个前台的姑娘迷糊了,就连身处如此情况之中的自己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当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的时候,就会把出现的问题归咎于唐郁身上。只不过在我的眼里,属于她的标签就会深化一番。
她是脑袋有病……
不知从几何时,她和若梦的关系那么好了,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可我对她的了解仅有丝毫,且还来自于网络和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
就像她一直戴在脸上的墨镜,没有人可以窥探她的眼神,以此进入或者了解她的世界。
我有时候也好奇,她在自己的现实生活中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难不成也神经兮兮的,拥有着无数伪装出来的面孔,那样的生活令人无法想象,那得多累啊!
电梯停止下降,打开两侧的门,也让我停止了自顾自的多虑。
前台姑娘正在悠闲的看着手机,我说了自己的意向,让她把4122的备用房卡给我用一下。
好在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提醒我记得把房卡还回去。
等我回到四楼打开房门进入,若梦安静躺在床上,嘴角挂起浅浅的微笑,似乎正在做着一个好梦。
我帮她盖好被子,捋去嘴角的碎发,盯着她看的时候,心里在想希望她不会是下一个司酥。
若梦必须要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就像海鸟必须归属无边无际的蓝色大海。
有些事情,值得我们去深爱,并且永远的守护它。
唐郁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后,突然出声说道:“不是让我叫我,半天也没动静。”她说完看了一眼若梦,继续说:“若梦真的睡着了啊……”
我被吓得一激灵,不爽的起身回头埋怨道:“当然,你自己也看到了,难不成我还能骗你。”
她沉默着站在我刚才蹲坐的位置,伸手摸了摸若梦的脑袋。
房间里的灯是灭的,光亮从半掩的门缝和窗外悄悄落地,床上的小女孩在睡梦中微笑。
唐郁在床边痴痴而立,她神情温婉,眉间充满那种肉眼可见的温柔。
我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她不像是她,她太过温柔,温柔到骨子里的的清澈。
在这一刻,我有种莫名的心动。
或许是因为若梦,也可能是因为……唐郁。
“司肆,你有没有觉得若梦真的很可爱,她……”唐郁的语气停顿了一秒钟,继续说道:“就像是天上的小精灵,也像……从前的我。”
“你的观点我很同意,但不太能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你想说自己以前也很可爱吗?还是现在的你……”
她打断我的话语,“现在的我……很差劲。”
听到这丝毫没有迟疑的自我批判,不由得想起司酥,那个永远在否定自我存在的姐姐。
我有些心疼她了……不是我多情善感,就是打心眼里觉得她也很痛苦,那种痛苦我曾在司酥身上深有体会。
然而这种错觉只存在了两秒钟,唐郁把房卡塞进我手里,然后冷漠的说:“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和若梦要睡觉了!”
啊?
我脱口而出的说:“唐郁!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意识到若梦还在熟睡,说到最后压低声音,原本呵斥的语气变得软绵绵的毫无震慑力。
倒是唐郁两三下蹬掉脚上的鞋子,坐在床边反问道:“我今天吃过药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要洗澡了,所以你可以离开吗?”
我握紧了手里的房卡,有些话憋在嘴边,却不好发挥出来。
并不是无缘无故的错觉,我感觉唐郁不像是抑郁,更像是神经病。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话有点难听,但是这种感觉不止一次的出现我心里。
火车上初相识时,她像是邻家姐姐,温柔友好善良,这种词语尽可以毫不吝啬的用来夸赞。
烟台海边再遇过后,她精神兮兮的赤着脚行走在无名的街道,稀稀拉拉的落雨,人人避讳着她,我还以为是在演电视剧。
再后来,她身着蓝色长裙,风华万千的出现在长安街头,许多围观群众堵在面前,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后来的后来,我们还挺有缘分再遇见,反正每一次相遇都会有不同的故事上演。
而她……就像是相面万千的鬼怪神佛,每次都会表现出不同的性情。
她很奇怪,奇怪到我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