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若梦吃的路边摊。
她吭哧吭哧的咥完菜夹馍,揉着小脸趴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抱着她路过叫不上名字的银川街道,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在金凤区,再要具体描述的话就一头雾水了。
刚回到酒店把若梦放在床上,唐郁发来消息,问我有没有带若梦去医院。
我把病历拍了张照片给她发过去,久久没有得到回信,可能她在忙吧,毕竟大过节的还要拍节目。
当我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躺下,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视频铃声响个不停。
我打着哈欠看了一眼,是唐郁打过来的,于是接通电话,没有看到唐郁的容颜,屏幕中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她客客气气的说:“您好,我是唐姐的助理小曹,她刚打通电话就被导演喊去上节目了,实在不好意思,您等唐姐忙完了再联系。”
哦!她就是小曹啊,我有点印象,有次唐郁在酒吧喝的颠三倒四,把我当做她的助理小曹指挥来指挥去的。
我应了声好,对方挂断了电话。
睡眠被打断的感觉不怎么舒服,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抽了根烟。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溢出成线,浅浅落在床铺上。
若梦早已入睡,似乎没做什么好梦,紧紧抿小嘴,小脸上的表情都不自然。
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就是这样唱着这样的调子哄我睡觉的。
窗外月华满盈,偶尔可见的星辰点点,在西安可没有这种景光可赏。
又是极致温柔的深夜,轻喃自语一声晚安,借着朦胧的睡意和昨日告别。
……
“舅舅,舅舅,起床啦!”
若梦的小手拉扯着我脸上的肉,在她咋咋呼呼的喊叫中,我醒了过来。
“不准扯我的脸,舅舅就靠这点颜值吃饭呢。”
“略略略~”
若梦调皮的回应着我的玩笑话,然后抱着陪她入睡的洋娃娃,让我帮忙装进行李箱。
收拾好东西,坐火车去西安,等待我和若梦的是漫长的十来个小时。
西安往银川的高铁正在建造,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享受到这份便利,听说高铁通行通行两地只需要三个小时。相比现在动辄十来个小时的火车,速度快了好几倍。
我和若梦到西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即便如此,在假期里的时间里,人流如织,大多数人都是外地来的游客。
他们操着各种口音,要么好友作伴,要么家人同陪,反正是人多的要死。
好不容易出了火车站,站在外头的那几个老姨翻来覆去的那几句。
“小伙子,住宿不?姨给你舍姨这里有便宜很得房子。”
可能是她们见我带着孩子,少说了两句少儿不宜的台词。
我拒绝了老姨的好意,给秦朝打过去电话问他在哪里。
上次若梦来西安,就是他来接我们的,这次依旧是他开车过来。
他很有心,只不过和他同行的还有秦粒。
秦粒看不惯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因为我俩每次见面总要有点矛盾发生。
大概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因素,让我们有不同的观念,她信奉父母的安排,并且强制秦朝听从她的意见。
她强烈的控制欲使得秦朝尤为厌烦,但秦朝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因为他习惯的花天酒地需要金钱来支撑,而家庭就是主要的资金来源。
可以说秦粒精准的拿捏住了秦朝的命脉,所以秦朝看清现实,屁颠屁颠的跟着回家,听从他老子的安排。
我牵着若梦的手过了马路,秦朝站在对面的大路边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老远的挥手示意。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秦粒不让他抽烟,为了过嘴瘾,也是难为他了。
秦粒从副驾驶上下来,略微点头示意,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糖果,递给了若梦。
若梦刚抬头看了看我,秦朝就取下嘴里的烟说道:“若梦拿着吧,这是阿姨的一点小气的心意。”
这句话说出口,秦粒送给他一记白眼,并且解释了一句,“我们来的着急,也没给你买什么礼物,姐姐下次给你补上。”
女人嘛,当然希望自己永远十八岁,她自称姐姐倒也说的过去,唐郁还比她大两岁呢,若梦照样喊姐姐。
若梦接过糖果,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秦朝把她抱起来,乐呵呵的说:“好一段时间没见,若梦都长高了。有没有想秦朝舅舅啊?”
若梦吧唧一口亲在秦朝的脸上,笑嘻嘻的说想。
秦朝满意的点着头,抱着若梦放到车上,然后喊着我们上车,说如果时间赶得及还能一起吃顿饭。
车上。
秦粒低头玩着手机,若梦扒拉着我的手掌自娱自乐。
秦朝瞥了一眼后视镜,问道:“动画工作室最近怎么样?我老是想着过去看看,结果忙的顾不上过去。”
我说:“薛胖子找关系申请到了专项补贴,整个工作室现在有十个人,除去长安影视的那仨货,还有三个实习生,正儿八经有做动画经验的只有三个人。反正还在招兵买马的阶段,真正想要搞起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沉淀。”
秦朝好歹在视美实习过,自然心知肚明现在的状况。刚搭起来的舞台班子,怎么可能直接唱大戏。
他说道:“薛胖子手里应该还有几百万,够他烧一阵子的了,再说到时候还有专项补贴。应该问题不大,一时半会儿长安影视倒闭不了。”
我无语了。
秦朝这个畜生,张口闭口几百万的打击到我了,而且还寻思着薛胖子的公司什么时候倒闭,也太缺心眼了。
“你可盼点好的吧,我工作稳定下来才多久,要是着了你的乌鸦嘴,到时候我和若梦去吃西北风。”
若梦听到西北风,很配合的张大嘴巴啊呜啊呜两下,“舅舅,吃西北风了。”
她的行为惹得我和秦朝发笑,于是再没谈论工作上的事情。
我们也有好些时间没见面了,天南海北的扯淡一番,最终逃不开谈论起班里的同学。
秦朝的消息灵通,他说谁谁去国外留学了,谁谁去北京了……
毕业以后,大家的通往未来的路五花八门,有人面前是泥泞坑洼的羊肠小道,有人是脚下是捷径,更有人出生就在罗马,根本不用努力。
出了社会才发现,现实比想象的更要魔幻,从不管学习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艺术家,勤勤恳恳执笔练习千百次的正在当牛马。就像我刚毕业那会儿,甚至连工作都找不到。
秦朝自然也是属于脚下有捷径的人,就他开车每天烧的油钱,都比我的饭钱还要多。
再好的朋友,经过生活的洗礼,若隐若现之中,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们本就不一样,我们本就有距离,只是大学的存在,让我们成为好友,暂时的成为同一种人。
……
本来就是十一假期,车堵的要死,那会儿说好的聚餐自然被耽搁了。
一个小时多了我们还堵在路上,秦粒接了通电话,跟秦朝说了句有事要回去公司一趟。
秦朝忿忿的撇嘴说:“又是秦明搞事情啊,他妈的就不让我过个好节。”
秦粒听到脏话,皱了皱眉头,又好心说道:“你刚去公司还没立住脚,能忍就忍吧。他是老大,以后说话不要那么难听,被他抓住小辫子又要惹出事来。”
结果秦朝补了句说:“只是同一个爹,又不是同一个妈。让我说两句咋了,有本事让他骂我妈,看我妈半夜掐死他狗日的。”
他是真的五六不忌,这话也能说的出口,不过……要是真是去找了,那可不是掐死的事情,纯属是真闹鬼。
我插嘴说道:“你有事儿的话,下个路口把我和若梦放下吧,我们自个坐地铁回去。”
秦朝不屑的说:“说的什么屁话,他让我马上到我就要赶着去啊,路况这么差,迟半个小时不算什么,我先把你们送到康乐小区。”
他把我们送到门口,然后火急火燎的走了,可能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而我刚到出租屋楼梯口,发生了更抓马的事情。
蒋依依坐在那里,抱着楼梯围栏睡着了,哈喇子都快滴到地上了。
我晃了晃她的胳膊,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激动的跟哭丧一样叫喊着,“房东,你终于回来了!”
嗯?
吓得我连连后退,差点把若梦拽倒了。
若梦有点不适应的看着陌生人,然后抬头望着我。
“舅舅不喜欢唐郁姐姐吗?这么快和别的女人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