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y又问,“眼看spiritual space的改造即将完成,艺术馆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是临时接手,恐怕没法承担这么大的压力。你为什么不考虑从原公司离职,两个人怎么着比一个人管用。”
她说的其实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要我辞职了,专心负责艺术馆的事务完全可以忙的过来,但若梦动画有我太多的心血,从最初的想法到剧本落地,再到现在整个动画电影项目的稳步推进,我根本舍不得狠心离开。
而且……我还答应过若梦,等《蓝海若梦》上映了,到时候陪她一起去电影院看。
我长话短说的解释,“由于一些根本性的原因,我不能离开目前的工作,这也不是钱的事情……我必须要完成手头上的项目。再说公司给的预算很充足,可能再有一年时间吧,差不多就结束了。”
她惊讶的说:“我能方便问是什么工作吗?这么漫长的项目周期,在这期间你让我当个光杆司令。”
grey很实在的指出问题所在,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两年的时间推出一部动画电影,而且还是二维动画的,这已经足够快了。还有我也不是说让你当光杆司令,虽然艺术馆目前就你一个人,所以组建团队的任务也会落到你身上,最好能赶在开业之前完成这个任务。”
她掰着手指考虑自己的任务,然后皱着眉说:“司总,你也太难为人了,装修验收在即,已经有一堆忙不完的事情,又要我组建团队,不如把我分成两半用?”
我开玩笑的说:“我还真有这种想法,但显然不现实,麻烦你明天去一趟快乐派公司,找小李经理交接一下。艺术馆所有的东西都在快乐派,营业执照啊、账本、公章什么的,都带回来。”
grey惊讶出声,直呼其名的指着我说道:“啊,司肆,我的工资待遇都没谈好呢,你就这样指派任务了?”
我拍了下大腿,说道:“这事儿我想过了,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工资养活你,所以格莱装修的尾款拖一拖,这样除了你有钱拿,还有余下的钱用来组建新团队。”
她直接开始喊我的名字,被气的没了理智,“司肆,你不要这么离谱,我前脚从格莱装修公司出来,后脚拖欠人家的尾款,这也太缺德了。”
我安抚道:“对啊,你自己都说从上家公司离职了,所以没有什么纠缠了,你们也相互熟悉,我更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做好这件事。”
grey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忿忿不平的说:“我感觉有坏事要发生,还以为自己要情场失意,只是没有想到是因为新工作。枉我之前那么相信你,你也太不靠谱了……”
“spiritual space家大业大,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真的属于特殊情况,迫不得已而为之。只要撑过开业,就能够签下第一笔订单,到时候你就轻松了。而且这年头,拖欠尾款虽然不太好听,但也是万年不治的顽疾了。要是你出不了这个头,我去告诉张总监延长审验周期。”
她的眼睛一亮,夸赞道:“这个办法可以,自从上次你们闹过一回,格莱的大老板把张总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我当即乘胜追击道:“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至于你具体的待遇,我可以保证的是肯定比你之前当设计师的高。而且你想想,你之前的工作没有丝毫的自由度,在spiritual space你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才华,没有一个人敢对你指手画脚。”
我不太熟练的使用画饼大法,忽悠着grey。她认真的考虑一番,纠结的表情很快舒展,然后把咖啡当做啤酒,一股脑的灌进嘴巴,豪迈的说道:“我明天就开始工作……”
“好好好,grey,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我满意的喝完咖啡,叫来服务员买单。
我作为甲方和grey相处有段时间了,她工作能力没得说,专业认真又负责。
我们一起离开咖啡店,她转身去了停车场,而我要去乘坐公交。
grey开着她的比亚迪追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叹了口气,“司总,都这么大的老板了,还如此爱护环境,每次出行都是公交地铁,我作为你未来的下属,真的很汗颜。”
我很想解释一句,自己买不起车。不过看她认真的模样,也就没有解释。只是说了声拜拜,叮嘱她明天去快乐派公司一趟。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通知了小李交接的事情,她回了句知道了,又问我艺术馆的资金要不要一起转移,我想了想还是麻烦继续留在快乐派的账面,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
艺术馆的事宜已经交由grey负责,但后续的开业活动我仍将亲自主持。过去我可能对这种事情不屑一顾,但现在我已经变得世俗成熟,这样的场合才是结识人脉的重要途径。
晚上在公司加班,后天就是元旦假期,我准备去银川一趟。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若梦了,加班带来的疲倦瞬间褪去。
……
元旦假期伊始,我就来了银川。
我发自肺腑的厌恶这座城市,即便仅来过几次。我在此却经历了司酥的死亡和若梦遭受的家暴,恨屋及乌的情感让我对这座城市产生不好的印象。是偏见,但不是看不见。只是迫于无奈,我又来了。
若梦被齐礼俊带去他老家了,所以我第一时间没有见到若梦。在这座城市我又没有其他熟人,便想起了李文明,临时起意请他吃饭。
李文明对我的邀请感到有些意外,犹豫再三后还是答应了。从电话里听得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我在七公江湖烤吧等待李文明的到来,周围的人三五成群,乐此不疲的大声地聊天喝酒。只有我形单影只,形成鲜明的对比。
突然想起唐郁初到西安时,也是一个人,还莫名其妙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酒吧接她。此刻的我,终于体会到了她当时的感受。在陌生的城市里,没有熟悉的环境,没有认识的人,这种孤独的感觉真的很难受。环境映衬着内心的孤独感,掺杂一杯啤酒,在这一刻情绪共鸣尤为强烈。
唐郁现在做什么,她又在哪座城市,站在聚光灯下面对镜头。
我正胡思乱想着,李文明骑着一辆共享电车过来了。他掏出手机付款还车,依旧是那张面瘫脸,张口问道:“这么冷的天,你站在店外面干嘛,进去等我就来了。”
“没有……我出来抽根烟。”我找借口解释,当然不会承认说独自坐在里面显得孤单。
他说,“抽完烟了就进去吧,前两天刚下完雪,冷的要死。”
我把烟头丢进路边的积雪,燃烧的烟头发出噗嗤的声音,随后熄灭。我又抬头看了眼被云层遮住的天空,心想要不发消息问问唐郁在干嘛。
李文明又催促一声,我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