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便的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入口微涩,品尝不来其他人满脸享受的感觉。
恰好此时,秦粒看到了熟人,开口说:“你不要再喝了,陪我过去打个招呼。”
我忙擦了擦嘴巴,应声说好后跟紧她的脚步。
“看到那群人了吗?个子最高的是陕三建的李俊杰李副总,在他右边的是中建的胡德林胡副总,左边的是西安兴业银行的谢平谢行长。因为我公司和兴业银行有业务往来,所以我们的关系还算可以……其他人不是很熟,但关系也没有那么差,也能够说上话。”
秦粒小声的介绍完除此之外其余几人,便加快脚步走到近前,只见他们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互相寒暄着,谈论一些事情。
秦粒冷俏的脸庞堆积出少有的乖巧笑容,“李总……胡总……谢行长……”
“这不是秦泰安家的小女娃,好久不见又长漂亮了……”
我默默地站在一旁,聆听着他们的对话。随着众人商业互捧结束,话题的松懈下来,李总突然问起了秦粒父亲的近况,秦粒说她爸身体还好,最近经常去打高尔夫球。
对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粒,不再提及秦粒父亲,视线转而落在我身上,主动问道:“小秦今年多大了,你旁边这位小伙子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眼光不错,长得挺清秀的,不过看起来还像个学生,是不是还没毕业?”
周围的人闻言,都露出了戏谑的笑容,似乎都在等着看秦粒的回应。他们都明白,以秦粒的年纪搭上对我的调侃,看似夸赞的背后略有评价她老牛吃嫩草的说法。
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点叫做富婆包养小白脸。
我心中不禁有些不悦,即便我在他们眼里是插不上话的小人物,但是个人都会爽这样的不尊重。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秦粒却轻轻拽了一下我的衣袖,转而对着那群人笑道:“李总误会了,他是我朋友,今天刚好有空,我就邀请他一起过来参加宴会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年纪大了,不如你们年轻人。”李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
一旁的胡总倒是开口了,“虽然说今天的宴会可以带伴侣,但小秦你看我们谁都带了,你啊!太年轻了。”
秦粒优雅的遮住嘴唇,呵呵笑了,“要是您想带伴侣参加,恐怕胡太太也不同意。”
胡总暗地里吃了个瘪,闭嘴了。
李总适当的开口对秦粒说:“秦小姐,你交朋友可得擦亮眼睛啊,年轻人虽然看着不错,但以后的路还长,选对象还是要郑重一点,可不要随便找个你哥秦明那小子一样的人。”
他的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正想开口反驳,却被秦粒紧紧拉住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我保持沉默。
我虽然心中不满,但看到秦粒坚定的眼神,还是选择了沉默。
秦粒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说道:“李总讲的有道理,我和秦明虽然都姓秦,但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时,谢行长开口了:“李总,话不能这么说,年轻人潜力大着呢,说不定以后就是咱们这些人的后起之秀呢。”
他的话打了圆场,李总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和其他人继续交谈起来。
谢行长给秦粒使了眼色,她拉着我走向了角落,她的脸色有些凝重,低声说道:“李总虽然和我爸不是一辈的,但也比我辈分高,我得罪不起,你更惹不起。我怼一下胡总就差不多了,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意思?”
秦粒卖起了关子,“过会儿就知道了。”
谢行长擦着额头的汗水,小步赶了过来,秦粒先声道:“谢行长,刚才谢谢你了。”
谢行长说:“你刚过来我就想提醒你,还没来得及你就过来了。算了算了,反正你和李总八竿子打不着。”说完他又问道:“你不知道秦明最近和李总的侄子在抢一块地皮?”
我听着谢行长的解释,心中不禁有些惊讶,难怪李总会对我们有这样的态度,不过我也明白了秦粒刚才说的意思。
秦粒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回答道:“我猜到秦明在哪里惹了李总,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参与秦润置业的事情了,所以并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爸的态度,虽然他很支持我创业,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快乐派,但家里的那点东西轮不到我惦记。”
谢行长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他是很支持你呀,不然也不会求到我家里的那位老爷子,让我多帮你。不过……”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家里的事情太复杂了,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说三道四的,你不插手是好事,免得以后麻烦。”
“谢叔,麻烦你了。”
直到这一刻,秦粒才表露出来双方不一般的关系。我则在心里暗自吐槽,秦粒他爸三个儿女各有亲妈,家庭情况复杂也很正常。
谢行长摆手说不客气,目光落定在我身上,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这次秦粒不抢答了,给足机会让自我介绍。
我恭敬的掏出名片递上,“谢叔……行长,我叫司肆。”
其实我顿了一下的原因是差点喊了声叔,虽然改口及时,但他也听了出来,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反而有点高兴的说:“哈哈,你不要在意刚才的那人说话,要不是三建拿事的人也姓李,他算个怂。有些人坐在那个位置太久了,对有些事情得看法太迂腐,这都很正常。不过啊,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谢行长彪了句不太雅观的话,不过身处角落的我们,倒也无人在意。
他接过名片认真端详一眼,惊讶的说:“心灵空间艺术馆,艺术这个行业水不浅啊。秦粒那里有我的联系方式,到时候你给我发条信息,我就记下来了。你们俩随便转转,我就先走了。”
秦粒说了句好,我应和一声。
我们目送谢谢行长离开,秦粒有点急切的说:“我们也走吧,谢叔已经认识你了,我们待在这里没什么意义了,而且我还有点事情要回家一趟。”
我猜测的问:“因为秦明和李总侄子的事情?”
秦粒微微点头,“是,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至少要知道我爸的态度。”说完,她言外之意的加了一句,“今年政府加强了房地产的调控力度,房价以后不会有前些年那么高调的涨势,未来的政策也有预测性的市场稳定,但架不住有人暗地里下绊子。”
趋利避害是自我保护的本能,秦粒也不例外,所以我能理解她的想法。即便她和秦明的关系不好,但考虑到整体利益,个人私情不足为提,在这种时候还是要顾全大局。而且这本来就是她的性格,不然她也不会联合她爸,亲手逼迫秦朝做出选择。
人类是一种复杂的动物,而社会是一群复杂动物构架的复杂体系。随着这套体系的诞生,每个人拥有了高度社会性,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而人为了生存和发展,无时无刻不处在各种关系之中,这就是人的本质,逃无可逃。
在离开前,我再次望向李总那行人,我想记住他的模样,幻想某天能够看到他陨落的时刻。
然而爽文里面的打脸情节永远不会落在现实生活中,他可是陕三建的副总,正儿八经富人阶层中最靠近天花板的那一层。
或许……不只是富人阶层。
不过,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有了谢行长的承诺,如果唐郁真把《蓝海若梦》从长安影视拿到手,我也有信心继续把这件事情完成,至少这层关系摆在这里,贷款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我突然的兴奋起来,即便秦粒丢下我,让我自己打车回家,我也丝毫不在意。
我说干就干的性子,不由得自己偷懒,让秦粒发来谢行长的联系方式,然后给人家发了条备注名字的信息。
然而,我在准备联系唐郁的时候……
却迟疑了。
刚刚还自诩为雷厉风行的行动派,此刻却十分打脸,可我一想到昨夜柔情的吻,心脏的跳动都会快上几分。
自己之前面对她的时候也很干脆果断,自从结束那趟想见就去的长沙之行,好像一切都变味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和司酥有同样的毛病,最初的坚定选择在遭遇碰壁后,开始多愁善感。或许我们只是害怕更坏的结果发生,毕竟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感情太过稀少。
我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凝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认真的问自己。
我对唐郁,到底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