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外。
张猛一行人,走在山林小道上。
那个尖嘴猴腮的狗腿子,快走几步,来到张猛的身旁,低头哈腰的笑问道:
“对了,二当家的,之前那打渔郎跟您说了什么啊?为什么我们突然就打道回府了,之前不是说要在那包子铺前闹几个时辰,好逼那个寡妇就范吗?”
“你懂什么,只要那寡妇不出渝州城,我们也不能强行动手,靠那样闹腾想逼她就范,不知得花多少时日!”张猛低着头,满脸淫笑的说道:
“可那打渔郎,却说他有办法,在三日之内,带着那寡妇亲自来天罡寨找我!”
“可是,那打渔郎的话能信吗?”尖嘴猴腮的男人疑惑道。
“就那打渔郎的熊样,你觉得他敢糊弄我?”张猛冷笑一声,“要是三天过后,他没将那寡妇带来我面前,后果他是知道的!”
“嘿嘿,这倒也是,就凭二当家您这高大威猛的模样,那小鸡崽子似的打渔郎,定然不敢耍什么花样!”男人嘿嘿笑道,随后眼珠微微转动,语气疑惑道:
“只是我不明白,那寡妇好像和打渔郎关系不错,这打渔郎怎么会将她送入虎口呢?”
“呵呵,这年头,女人哪有钱重要,那打渔郎可是以此为由,向我讨要了二十两银子!”张猛笑道。
“原来如此,可是二当家的,您真的要为了那寡妇,花费二十两银子?”
“你觉得我真会给他二十两银子?”张猛微微一笑,语气阴冷道:
“就算给了他,你觉得他有命花吗?”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神情一愣,随后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连忙拍手称好道:
“二当家高明!”
……
入夜!
初春时节,黑夜弥天,夜凉如水。
微风徐徐而来,带着一丝潮湿的寒意。
十里坡。
茅草屋内。
苏长卿伫立在窗前,看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山峦。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该动手了!”
关上窗户,苏长卿来到柴房,从角落里捡起一把柴刀。
此刀两寸宽,十寸长,刀背厚,刀口窄,重约三斤左右。
此刀一体成型,乃生铁打造,刀身布满铁锈。
看上去,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柴刀,而实际上,这确实就是一把普通的柴刀!
这完全没毛病,只要眼不瞎,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就你了,一刀破伤风,两刀见祖宗!”
苏长卿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锈迹斑斑的刀身倒映在他冷冽的双眸中。
“喵~”
落溪不知何时,来到苏长卿的脚边,蹲坐在地面上,眨巴着它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今晚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苏长卿摸了摸圆滚滚的猫猫头,然后把柴刀别在腰后,推门而出。
訇轰——!
一道轻雷响起,电光火石之间,万丝齐齐垂落。
淅淅沥沥,沾衣欲湿。
“雨夜带刀不带伞!”
苏长卿双眸微眯,声音低沉。
随后。
他转身回屋,披起了蓑衣,戴上了斗笠。
……
天罡寨。
位于渝州城西北方向十四里外的群山之中。
高山之上,一座巨大的圆形楼阁,矗立于黑夜之中。
时至深夜,山顶之上寒风呼啸,细雨飘摇。
而楼阁之中,却灯火通明,热闹嘈杂。
十来张方桌摆在大厅中央,每一桌都围着七八个大汉,喝酒吃肉摇骰子,插科打诨吹牛逼。
叫闹声,欢呼声,杯盏碰撞声,声声入耳。
“一帮孙贼,挺会玩啊!夜生活简直比小爷穿越前还要精彩!”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苏长卿隐于其上,看着山顶上那座灯火通明的阁楼,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嫉妒。
天罡寨的位置,苏长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打探好了。
准确的来说,无论上风雨会和天罡寨这两个水匪流寇组成的帮派,还是青龙帮,斩月堂,金刀门这些江湖武者组成的名门正派。
当这五大门派现身于渝州城时,苏长卿便暗中调查出他们的落脚点,以备不时之需。
苏长卿仔细观察了一番,楼阁外只有两个山匪驻守,而楼阁中大约有七八十个山匪,身为二当家的张猛,此时也正和那帮狗腿子喝得尽兴。
呼——!
苏长卿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步履轻快的走向那栋灯火通明的阁楼。
他神情看似淡定自然,可实际上,他的眼睛,鼻子,耳朵,甚至全身上下每一条肌肉,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已经被高效的运用起来。
寒风吸入鼻孔时的冷冽,春雨飘落在脸庞时的冰凉,泥土之中的气味,树林里的虫鸣……周遭的一切,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异样,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从打通八脉以来,他虽未与任何人动过武,但每一天他都用心在修炼体内那股五行之炁,认真的感受身体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甚至,他虽不会任何武道招式,却每日都在脑海中演练出他和武道之人对战时的场景!
而今晚,就是他将脑海中的场景变成现实的时候。
当苏长卿离阁楼越来越近的时候,门外那两个守夜的土匪,自然就发现了他。
寨子中的兄弟都在阁楼之中,而此时夜深人静,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陌生人向缓缓走来,这自然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两个土匪都下意识将手别在腰间的刀柄上,正欲开口询问。
“什……”
可惜的是,话还未从喉咙中传出,他们便同时感到一阵腥咸的液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两人双手猛得捂住喉咙,双瞳骤然一缩,神情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刚才明明还远在十步之外的蓑衣人,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来到他们身前,低头看去,只见蓑衣人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一滴滴猩红的鲜血,从刀口处缓缓滴落。
大意了,没有闪!
啪嗒——!
两个土匪重重倒地,死不瞑目……
楼阁之中欢呼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没有意识到外面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长卿一言未发,神情依然平静,可腹中却莫名的翻滚起来,让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呕吐感。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