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视频那头的南宫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一切好像他仍然能够看到一般……
    看到这个场面，曾侯忽然有些语塞。
    他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南宫北。
    那时候，对方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再想想对方都这个岁数了……
    曾侯不由得暗中叹了口气。
    谁都有老的时候……
    哪怕是曾经精明、神武，开创出偌大商业帝国的那些传奇。
    也有不少老了之后，被些不入流的什么气功大师之类给忽悠的……
    收就收吧……
    现如今这世道，那些个破烂东西又能废的了几个钱？
    只怕有人借题发挥，搞事就是了……
    毕竟他现在的位置，可是有很多人盯着……
    但那又如何，总归是自己师兄……
    于是，曾侯只好叹了口气：
    “师兄，咱们都这岁数了，是该多为后人想想了。”
    视频那头的南宫北闻言，点了点头：
    “你那徒弟，还没从国外回来吗？”
    曾侯闻言摇了摇头，随后方才说道：
    “没有……”
    尽管师兄那边是看不到，但他对此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本来师兄让自己把徒弟喊回来，看看对方有没有运道。
    结果，等曾侯问起对方。
    这小子还以为他这便宜师傅又缺钱了，直接给他卡上打了十万……
    tmd……
    咱这师父，在他眼里就是个只想搞钱的江湖骗子吗？
    为此，曾侯很是郁闷。
    要是再年轻些，他一定直接奔赴国外，跑过去狠狠揍那小子一顿。
    让他知道什么叫师道尊严……
    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主要是师兄老了……
    “那等他回来再说吧。”
    视频那头，南宫北沉默了一会儿后如是说道。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手机：
    “对了，上次忘了跟你说了，不用想办法弄那种桐油了。”
    曾侯：？
    “找到稳定货源了？是哪家的？”
    曾侯多少有些好奇。
    南宫北口中的桐油，当然不是普通的桐油。
    那是此前传承下来的老手艺，专门用来保养一些特殊的“老物件”。
    也就他们这些人，还或多或少地采购一些。
    但因为制作起来繁琐，还存在一些难以避免的工艺风险。
    也因此，现在制作这玩意儿的人越来越少了……
    毕竟制作这玩意儿出事了，可没谁会给你兜底……
    更何况，能练这玩意儿的，多半都能无比顺畅地转换到另外一个更有钱途的行当。
    那就是：保健品……
    能有更安全、又更赚钱的门道，谁还捣鼓那些？
    所以，曾侯不免在心里嘀咕，在想又是哪个“上了道”的熟人。
    圈子就这么大，师兄能找到的路子，他难道还会完全不知道不成？
    然后，曾侯看到视频那头的师兄摇了摇头。
    随后，曾侯看到南宫北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声：
    “铜塔鞭，我送出去了——给咱们的后人找了个靠山……”
    “嗯。”
    曾侯下意识点头附和，然后下一瞬间：
    “嗯？”
    曾侯猛然瞪大双眼，随后他努力缓和自己的语气：
    “师兄……伱也是，咱这……靠山也不给你师弟先说道说道。”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靠山……
    曾侯很想直接从手机屏幕跳到那头，然后猛烈摇晃自己的师兄，大声问他到底是否还清醒！
    那可是铜塔鞭啊！
    铜塔鞭啊！
    别看这名字土里土气的。
    这东西最初落在他们师门手里，是直接让一个师祖大笑着去世了的……
    更何况，当年那样险恶的环境，他们俩拿命熬着才得以保下的。
    也是师兄年轻的时候，但凡在圈内听说有人对此感兴趣，都会让师兄暴怒跑过去真实的……
    没人敢觊觎这只有区区两人的山门的至宝，可不是靠着他如今有这么些破钱……
    曾侯现在感觉，自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乡下独居的老哥被几个免费鸡蛋讲课，给骗了几代人基业的弟弟。
    那种痛心疾首……
    tmd，残疾人也骗啊！
    曾侯大怒。
    时隔多年，他的心头难得涌现出一丝杀意。
    然后，他便听见南宫北说道：
    “那位你见过，橘城还记得吗？”
    曾侯微微一愣。
    某些在回归了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后，已然消散在霓虹的斑斓夜景下的回忆开始浮现……
    真要说起来，这事还是自己给师兄说的……
    对方可能、或许，大概率……是有点东西的……
    “但也不一定，非得就给铜塔鞭啊……”
    曾侯小声地嘟囔道。
    “你拿碗馊饭糊弄下孤魂野鬼尚可，还想拿去祭泰岳？”
    南宫北给出了，曾侯无法反驳的理由。
    而看着自己师兄条理清晰、逻辑完整的样子，曾侯感觉对方不像是被糊弄了。
    如果说搞钱方面，曾侯觉得师兄怎么也比不过自己。
    但如果是专业方面，曾侯觉得自己怎么也比不过师兄……
    要不，他怎么是师兄呢……
    当然，这是指在正常的状态下。
    老实说，曾侯现在仍然有些心疼。
    他同时也觉得，这确实也是师兄能干出来的事……
    就像当年，对方头铁钻那蛟龙池一样……
    就在曾侯心里思绪万千，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南宫北忽然话锋一转：
    “给你寄了个项链，你记得戴上。”
    “发光发热、流星材质、宇宙能量？”
    曾侯闻言，下意识张口就来。
    南宫北：……
    曾侯咳了一声，表示自己会戴上的。
    随后，南宫北挂断了视频。
    而看着已经挂断视频的手机，曾侯坐在办公室里不由得陷入沉思。
    橘城……
    这个在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小城，还能出什么大神？
    但那天……
    曾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还是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个局。
    师兄尽管比他老练和……狠辣。
    但他终究有所偏执。
    而人一旦有了执念，在面对涉及到相关情况的时候，则不免有些乱了分寸。
    曾侯在办公室沉思了许久。
    没人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
    最终，曾侯拿起旁边的电话：
    “小李啊，你安排一辆车，我们回帝都一趟。”
    “对了，让司机顺路过一下橘城……”
    随后，他挂断了电话，又在抽屉的里层，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包裹。
    “只剩下两滴了……”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神仙……”
    曾侯看着包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