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咋啦,鱼上钩啦?”
李青青睁开朦胧的眼睛,就看见陆承礼往回收鱼竿。
“应该是的”
陆承礼收着线,线头的重量告诉他,有可能是条大鱼。
“七叔他们用鱼篓渔网弄了这么久一条都没捞到,你就这一会就钓到了?”
李青青赶紧帮着他去拉线:“豁,还挺沉”
心里都有些激动的两个人终于让鱼钩上的东西浮出水面。
看到东西之后,两个人:……
“噗嗤”
李青青放下线,笑的前仰后合的。
陆承礼看着拉上来的破裤子,也有些好笑。
“没事没事,七叔他们连条裤子都没捞着呢,现在布料多金贵啊。”
李青青一边说一边笑,被太阳照的微红的脸蛋莹润光亮。
“咱们家又不缺布料,不知道谁的衣服呢,还能有人穿啊”
不知道裤子的原主人是谁,也不知道原主有没有什么皮肤病,别说青青了,陆承礼也不可能把这么一条裤子带回家的。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没人,赶紧又给扔回了河里。
在北河边待了两三个小时,果然就像李老爹说的,北河里的鱼就像成精了一样,野得很,一点都不容易抓。
看着桶里一根水草都没有,李青青把桶拎起来。
“算了,回吧,今天咱们和鱼无缘了”
冬天的大太阳,三点多热乎气就不足了,河边四面透风的,陆承礼也担心再待下去青青感冒,干脆两个人就打道回府了。
“呦?这是无功而返啊”
岔路口,正好碰到胡雪华。
“可不吗?北河的鱼太难抓了”
胡雪华呵呵的笑了几声:“你头一天知道北河的鱼难抓啊,要是好抓,队里能一点不管?”
“这不是没想到一下午什么收获都没有吗?”
李青青笑着和胡雪华聊天,陆承礼安静的站在她身边等着。
“真想吃鱼可以去上河沟那边,听说他们今年好像养鱼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胡雪华也就是听了那么一嘴,真实性有待考证。
“上河沟养鱼?”李青青惊讶的看着胡雪华:“听谁说的啊?咱们这还有人敢养鱼?”
“你看,你听到是不是也不信”
“为什么不敢养鱼?”陆承礼听的一头雾水:“只要是队里的产业,养鱼不是很正常吗?”
李青青抬头看了陆承礼一眼:“你就不奇怪,咱们村这个水塘也不小,为什么我爹没让养鱼?”
“不是因为鱼苗难买吗?”
“嗨,鱼苗有什么难买的,咱们旁边的青山公社人家那边就有鱼苗,真想养,到那边就能买来,就算不想花鱼苗的钱,咱们北河也有野生鱼”
胡雪华对大队为什么养鱼的事倒是知道一些:“难得不是鱼苗,难得是人”
李青青看了眼四周没人,这才小声的说道。
“咱们这边虽然不像南方水系发达,可是以前为了防备干旱,几乎每个大队都会挖水塘蓄水,好年景里总不能把水塘就这么空着吧,所以一些大队就想着种藕养鱼,也算是增加一些收入了”
胡雪华听着不住的点头。
“我们刚来的时候有段时间和队里的关系没那么差,也听说过这件事,以前队里也养鱼种藕的”
“差不多五六年前了吧?”
李青青仔细回忆了一下。
“那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几个大队里的鱼一夜之间全部死了,请了农业局的专家来看,人家说是被药死的”
陆承礼听到这里,震惊不已:“几个大队的鱼全死了?”
李青青点了点头:“那时候好像离过年没多久了,快到起塘的时候,马上就要卖钱了,结果养了一年的鱼,全死了”
“没报警吗?”
“当然报了,这件事影响太大了,鱼塘可是大队的产业,这算是破坏公共财产,派出所很重视,来了不少的公安,可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之后呢?就再也没有大队养鱼了?”陆承礼问道
“有大队不信邪,可是鱼苗放进塘里就死,压根活不了,后来就再也不养了。”
“这是因为什么?”陆承礼想不明白。
“能因为什么?”青青没好气的说道:“真要是有人投毒,咱们这边挖的水塘又不是活水,毒素排不出去,小鱼苗嘛,很难活的成。”
“就没有人想到这个原因吗?”
胡雪华虽然知道几年前有人祸祸鱼塘,可是详细的并没有青青知道的这么清楚。
“都是老庄稼把式,哪可能没一个人知道”
“那为什么不处理?把塘里的污水排干净,重新蓄水不就行了?”
“说的简单”李青青把桶放在路边,反正一时半会不走了,拎着也费劲。
“那么大一个鱼塘,怎么把水排干净?往哪里排?被下了药的塘里的水,你敢用来浇地?”
陆承礼听着青青的三连问,也沉默了下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陆承礼不信之前没有人遇到过这种问题。
“有啊,怎么没有,农业局的专家也给了办法,说让种一些水生生物,像菖蒲什么的,可是这是要时间的,社员们一听这么麻烦,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就都不干了。”
“养鱼把鱼苗投放进去,不需要人来管,他们只等着过年分钱就行了,要是让他们种这些东西,还不一定能有好处,他们自然不愿意白做工。”
人本性都是趋利的,没有明显的利益可拿,还要自己白白付出,自然很多人不干。
“那为什么李叔没做?”胡雪华好奇的问道:“李叔不是这么短视的人啊”
李青青抬着下巴点了点:“春秋两季你们不是见了吗?咱们鱼塘周围都长满了菖蒲”
“那为什么不养鱼啊?”
“我爹本来想养的,被三爷爷和坤叔还有其他大队部的人给拦下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要是没养活,队员们有意见,你要是养活了,别的大队怎么看,人家鱼塘都不能养鱼了,就你们队里养?三爷爷怕有人起坏心思,鱼这个东西,一包药下去,就全完了。”
陆承礼眉头紧皱:“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我倒是能理解三爷爷他们想的,毕竟当年投毒的人一直没抓着,谁知道是不是附近的谁,万一再来一次怎么办,咱们这时候,谁家没个老鼠药,一包药下去,人都能干倒,何况塘里的鱼。”
“可是队里如果不开展一些副业,仅靠着地里的小麦和工分,勉强维持个温饱,也没多少钱啊”
陆承礼来到这一年多了,对李家屯的事情了解的也算透彻,整个李家屯,人没什么毛病,九成的人都踏实肯干,精神面貌也不错,可是土地就这些,产量也就这些,不想办法搞些副业,队里永远富不起来。
李青青穿过来之后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一个文科生,技术性的东西一点不会,再一想到现实情况,更感觉举步维艰。
“农村搞副业,无非就是养猪场,养鸡场,鱼塘,还有养蜜蜂,砖厂这种技术性太强,人家砖厂也不乐意教,就只能从队员们会的入手。”
“这些,不都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