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面对诸多炙热的眸子早已经习以为常,老村长见林乐回来,恍惚了一下:
“兰子媳妇,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是了,林大哥怎么会不给你一点压箱的本事儿!”
老村长说的正是原身的爹,原身的爹作为一个外姓人,能在云家村获得尊重,可是不容易的。
林乐记忆中深刻写着,当年祸害村子的熊瞎子,就是林老爹收拾的。
林乐收敛了浑身的气势,好似刚刚的煞气从没存在过一样,正要说什么呢,只见自己的女儿急急的过来了:
“娘,娘你做什么去了?二嫂,二嫂要生了!”
林乐一愣神,是了,这次惊扰,她会提前生产:
“好,咱们快过去!”
说着,林乐顺手将手里的斧头塞给了村长的孙子,可不能再吓着老二媳妇了。
血淋淋的凶器被塞了过来,饶是云培刚刚已经砍杀过人,这会儿也觉得这把劈柴的斧头,自己有些拿不住。
老村长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接过了那斧头,看着周围还在愣神的云堰,忍不住的催促:
“你媳妇要生了,还不快去?”
这跑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媳妇才生产,也不知晓这次是吉是凶,那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林乐很注意,所以脸上也没有沾到血,她握着刚刚从马上找的烧酒,急急的赶往孙氏身边。
林乐到的时候,周围的妇女已经自发的在烧水,那瓶瓶罐罐都说明,这水是她们凑的,连着旁边还有一碗有些稀的疙瘩汤正在熬着。
搭的简易棚子,也让风进不去,总之,想的很周到。
其中正在给孙氏接生的人,一看到林乐裤腿上的血就吞咽了那些责备的话。
“兰子家的,快过来,你这儿媳妇要生了,只是胎位有些不好!”
林乐稍稍的洗了手,摸上了对方的肚子,这一摸,她头上的汗都要出来了,这孩子是倒过来了。
跪在草垫子上,林乐开始一点点的随着记忆中陈嬷嬷的讲解,查看孕妇的情况。
见她虽然子宫颈口已经开张、胎儿还没有进入产道,林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她的动作很生疏,可其他人却都不会阻止,死马当活马医了,要不然这孩子脚下来了,怕是会憋的娘两个都没了。
云堰跌跌撞撞的跑来,他今天受了太多的惊吓,可一看自己媳妇疼的好似都没有知觉了,一下子眼泪下来了。
逃荒路上,自己再怎么样都没有放弃她,后来她走不动了,也用小车推着她走,她,她会撑住吗?
眼睛都红了,他颤抖的手握住自己媳妇的手,不自觉的乞求祈祷道:
“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一定会挺过来的……”
林乐很是紧张,一点点的用手推腹部,一点点的将胎儿进行旋转。
不算很快,可孩子终于回转了,这样的疼痛也让孙氏精神些了:
“疼,当,当家的,娘~”
林乐觉得孙氏的身体素质挺好的,不过这也是因为她是孕妇,原身特意照顾的结果。
要不然,她是躺不上那车子的。
“你的胎位正了,喝一口热疙瘩汤,你只管使力气,你也生过几个孩子,知道咋样使劲儿!”
“知道了,娘!”
孩子一时半会儿也生不下来,林乐得了空儿,转过头寻云家的孩子。
见王氏将孩子都拘在自己身边,连着自己小姑子也都在她身边,林乐松了一口气,也算有成算。
到底是孩子小,吃点热的后,她也使得上劲儿了,也算是生的很是顺利,约莫半个时辰,就生了下来。
“哇~”
伴随着她的声音,晴空突然下雨,林乐看着有些人放声大哭,不知怎么的,也红了眼。
看着这瘦弱却喊声很大的孙女,林乐心放下了一点,“好,看着身子还不错!”
云堰接过递给自己的孩子,小心的弯下腰让自己媳妇看:
“梨娘,看,孩子!”
将烧酒给孙氏擦身子,收拾完后,林乐也冲进了雨里,将自己浑身的血任由这大雨冲下。
孙氏擦了一下眼角的泪,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睡在自己当家人怀里的孩子:
“娘的小闺女,你真是带来好大的一阵雨呀!”
在雨中,林乐心中喜悦更甚,这改变是自己带来的:
“之前这孩子没能救下,母子两个都去了,也下了雨的。”
只不过比起现在,那场雨在人们心中颇有祭奠的意思,云家村损失惨重,到处都有失去亲人悲愤大哭的人。
原身也在此失去了大儿子和二儿媳妇,也从这里,不得不舍弃一些人。
孙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喜悦过后,看着这孩子却是有些发愁,自己没奶,她要吃什么呢?
看向婆婆身上的血水,孙氏抬头问自己当家的:
“当家的,听说娘去前面了?”
“嗯,咱们,咱们以往都错怪娘了!”云堰想到自家娘的英姿不由得开口。
“怎么了?难不成真的自己上手了?”孙氏呐呐的,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那些贼匪几乎全部是被娘那啥的,劈柴一样,一斧头一个!”云堰说着也是有些头皮发麻。
“那,那娘平日还是挺温柔的!”孙氏评价道。
说着又淌泪了,“这次要不是娘,我怕是也没了这条命了,当家的,我们以后可要好好的孝敬娘!”
说罢,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娘是个能耐人,以往怕不是不喜欢你和大哥,怕是被你们的态度伤了,这才表现的只喜欢老三的。”
云堰顺着自家媳妇脑补的方向自行脑补,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呀,我和大哥当时还是喜欢奶,奶她操持能干,脾气又好……
所以,对于看上去有些躲懒的娘,我们打心底不认可她。
虽说也要孝顺她,可心里却是偷偷厌烦的,觉得她只偏心老三。
现在看来,娘是被我们伤了心的,娘多敏锐的人呀,肯定也发现了。”
云堰的媳妇孙氏更是叹了口气,“若不是碰上这么多的事儿,怕是这误会也难消解了!”
“可不是?”自己说服自己的云堰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