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孤立无援,也深知爹娘不会站在他的身后,他有的只有自己,能替他斡旋的也只有他。
他如今这样,也是想拖些时间,算算时间,消息应该传到大哥那边了,他便是要为了他的前途,也要回来一趟才是!
只要他没有认错,按着大哥如今的才学,有的是人会投资他,那么,这件事儿也就会被压过了,起码,起码会保住他……
林朗七想八想,可是越想心中的绝望越多,这都几天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是假装不知晓此事儿吗?
“小姑娘,他纵然做错了事儿,可到底是你未来夫君,怎么能如此……”
“呸,你觉得他好,怎么不把自己闺女嫁给他呢?”
“你,你这姑娘,怎么如此不知乖顺,我这般良言你都不听,以后,有你受的!”
林朗垂着头嘲讽的笑了笑,都已经这么不公平了,要是还听话,血肉都要被吃了,他可不是从小被教导乖顺的无知少女。
“呵,没占理还想要说服我,你这么助纣为虐,我不骂你八辈祖宗都是我知书达理!”
林母终于忍不住了,她斜着眼骂林朗:
“怎么和长辈说话的?你如今越发的知礼了,谁的话都想辩辩?”
“谁都能当我林朗,林朗妹妹的长辈了?再说,我姓林,不姓江,轮不到江家教训我!”
“你!”
“好了,小姑娘一时想不明白也是有的,剩余的你们这些妇人私下说就是了!”
“啧,有的人真是……”
眼见女儿要说出鱼死网破的话了,林母连忙上前拉了一把林朗:
“乐儿!”
林朗甩了一下胳膊,将人甩开,林母到了今天,脑中的轰鸣依旧没有断,如今,更是难掩绝望。
她的娘祸害了她还嫌不够,如今又将女儿拉下了水,到底,到底要怎样才能不伤到朗儿的前提下救下她这命苦的女儿呢?
那位老者不甚在意林朗的这番作态,捋了捋胡子,催促林爹道:
“林家的,咱们立下字据为证,如何?”
林余到底只有一儿一女,且女儿虽然脾气不算好,可到底是孝顺爹娘的,到了这一步,他有些不敢看女儿的眼睛了。
沉默了半晌,看向另外一边角落旁跪着的江耀祖,闭了闭眼后狠狠的瞪向他:
“你,你若是不好好待我的女儿,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朗虽然预料到了,可这一刻依旧感觉到心仿佛缺了一块,风吹进来,生疼,做过男人的他再清楚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江母的心早已在寒冬了,此刻,她满眼含泪,可却一句话都没说,她知道,她的出声只会引来名正言顺的讨伐,是无益的。
就在林爹要上前的时候,林乐赶了回来,他身边还跟着他的师兄,这位师兄的身份也算不简单,是芬县县丞的嫡长子。
县官不如现管,贺家在芬县已经经营了好几代了,说出名字人都畏惧三分的存在。
“家里有事儿,爹娘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见‘林朗’回来了,那位老者眉间狠狠的一跳,不是都封锁消息了吗,怎么还是传到了他那边儿?
这林家怎么敢的,他家的可是闺女,不怕丢人吗?
林母一瞬间泪流满面,连着林爹手都颤了颤,儿子,儿子怎么回来了?
“大哥,你,终于,终于回来了!”一句话三次哽咽,林朗委屈的直掉泪。
林乐对着林朗点了点头,笑的风轻云淡,看着比那位站起身的老者更有底气:
“没事儿,我回来了,别怕!”
林朗不能折在这里,既然他已经成了她,就该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完成,而不是被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耗费掉。
垃圾回收了,说不准产生的效应更大,只让一个人的肉体产生痛苦并不会真正的悔恨。
只有让他的认知改变,杀死曾经的自己,才是对于原主真正的慰藉。
这句话让林朗更是觉得往日付出的都值得了,也许,娘说的也没错,平日大哥对她爱搭不理,可是若是遇上她出事儿了,是会帮着他的。
即使心中知晓,他曾经也是哥哥,可并没有爱护妹妹,反而将妹妹送上了绝路,可这会儿,他依旧庆幸,他受到了保护。
看向高位坐着的老者,林乐缓步上前,笑着问:
“您就是这次江家之事儿的主事人?”
那老者见林乐笑着可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再看了一眼对方身边的男子,讳莫如深的给了江家老爷子,也就是林乐姥爷一个有些歉意的眼神。
“这,老头子只是过来说和说和,主事儿人不该当!”
说着,看着满屋中的人,他又连忙开口挽尊:
“其实也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太过难看!”
林乐静静的看着对方,眼中一片平静:
“是呀,一家人怎么能闹的太过难看呢?我也只是想给自己妹妹讨个公道罢了!”
若说前一刻,江家诸人都如释重负,后一刻,他们心一个咯噔,都提了起来。
林家三叔悄默看了一眼回来的孙子,心倒是放了下来,还好,这个憨货也算中用。
他没读过多少书,也却知晓之前去镇上卖土布的时候,那位店家听闻他是朗儿的三爷爷,特意要抬高价钱收的。
虽然他没许,可到底能被镇上商铺里那些势利眼客气一番,想来朗儿不是那什么绣花枕头,是个中用的。
这不,之前他还担心这丫头呢,这会儿看着倒是可以放心了!
“好外甥,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表哥也只是年轻,一时做错了事儿而已,两家没必要闹成这样的,和为贵,不是吗?
循着声音望去,林乐看到了僵着脸讨好着笑的江家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