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子和高个子重新被带了上来。
两人身上被野兽挠出来的伤口还没结痂,下半身被咬断一半的地方已经上了药,动一动就疼得冷汗直冒。
饶是这样,还依旧嘴硬。
知府让人将他们绑在柱子上,扭头对老狐狸道:“就是这两个人,你看看……能行吗?”
老狐狸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目光对准了眼前的人贩子。
稍一思索,老狐狸抬起一只前爪,对着高个子一指。
高个子嘴角嘲讽地一笑,突然,笑容僵硬在脸上,头颅缓缓地垂下,竟然睡着了!
一旁的黑胖子一看,什么歪门邪道?
老子……不怕。
一边给自己鼓着气,腿却开始抖个不停。
老狐狸昂着高高的小下巴,前爪绕画了几个圈,嘴里叽哩叽哩念念有词,跟个神棍似的。
等高个子睡熟以后,前爪渐渐移向了黑胖子的方向。
黑胖子的眼睛刚瞪起来,没等他对老狐狸的爪子有什么反应,突然全身一抖,然后怔住了,接着又是一抖……
几次抖动之后,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黑胖子竟然扭捏起来。
刚才的强硬已经不见踪影,此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黑胖子就像是一只黑乎乎肉虫子一样的人形物件。
腰肢柔软妖娆扭动,时不时还发出肉麻的哼唧声。
真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老大,人家都想你很久啦。”黑胖子尖着嗓子,眼神妩媚,轻轻地瞥了狐狸一眼。
狐狸的爪子往前一点,黑胖子扭动的更加厉害了。
“人家早就喜欢你,可你就是不答应人家,好伤心哦。”
衙役们恶寒不已,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什么情况?
信息量很大。
老狐狸转过脸来,示意知府赶紧问话。
知府这次看明白它的意思了。
连忙问道:“你们这次拐的孩子都是哪里的?那个崔之帆妹妹家孩子,还有镇北侯世子,是无意间绑的还是有意为之,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黑胖子一听,有了一瞬间的愣怔。
老狐狸指尖用力一点,嘴里的叽哩声更加密集。
黑胖子瞬间迷茫了,“不是您安排人把崔之帆家人绑来的吗?那辆冲开护卫的马车还是您安排的呢,难道这些您都忘了?至于那个镇北侯世子,老大,我们真不是故意绑他的。我们就是见他长得喜人,身边又没人伺候,就猜着他是小门小户的绑了也没关系。我们要是知道他是什么狗屁世子,打死也不会绑他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呢吗?”
府尹连忙把这些都记下来,知府又问,“咱们的人都在哪里藏着呢?怎么只有你们五个?”
黑胖子一听娇笑起来,伸出兰花指对着知府甩了一下,“这你还用得着问我?总共就那么十几个兄弟,除了来这里的就是在京里的,不都在你家的宅子里藏着吗?”
知府追着问,“这里有没有?这里藏了几个自己人?”
黑胖子摇头,“这里?你是说那几个赶马车的?他们不是老大您后期又派过来的吗?不是您听说抓了两个好货,担心路上出状况,才又加派了人手过来的?”
知府假装点头,“对对,是我派的,我就是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他们挡住崔之帆妹妹和护卫的路,把他妹妹的女儿抓来,结果他们自己没走了,被崔之帆的护卫抓住了。”
说到这里黑胖子哆嗦了一下,“老大,你不是说崔之帆这个人不讲情面吗?你说,被他的护卫抓住的那俩弟兄万一供出你来怎么办啊?”
老狐狸一直站立着,姿势有些累,前爪稍微松懈了一些。
黑胖子的眼里有了一瞬间的清明,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些人,有点迷瞪。
知府连忙帮老狐狸把爪子抬起来,老狐狸一凛,赶紧再挺直腰板。
在老狐狸的指点下,黑胖子又开始糊涂了。
眼神越发的迷离,姿势也更加的摇摆,偶尔还伸出舌尖舔舔自己的厚嘴唇,对着知府抛一个媚眼。
知府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竟然被一个黑乎乎的男胖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示爱,早知道换府尹过来问该多好。
“老大身后的贵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知府黑着脸问。
黑胖子的表情更加迷糊了,“你不是说他叫兰富堂吗?”
扑通。
知府差点从位子上摔下来。
吓了众人一跳。
府尹连忙扶起知府,“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连夜审问累着了吗?
老狐狸放下了爪子,黑胖子清醒了。
刚睁开眼,突然嗷地一声,指着身旁的大个子就叫:“他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杀了他?你们杀了他!”
“闭嘴吧你。”衙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得他不敢再叫。
知府坐起来,哭丧着脸对府尹道:“兰富堂是兰妃的堂兄。”
“啊?”
这下连府尹也傻了眼。
崔之帆掌管考功清吏司,在每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时,查出从五品鸿胪少卿兰福堂等人贪污受贿且逼死人命,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崔之帆将这些人一撸到底,为了赔偿受害人,甚至连他们的身家银子都罚没不少。
当初为他们讲情的大有人在,甚至连宫里都有人出面找到崔之帆面前,为兰福堂求情。
可他谁的面子也不买,反而越找越严格。
为此真得罪了不少人。
尤其是兰家和兰妃。
要不是崔之帆的身后有楚家站台,他早该被人算计多少次了。
这不,明的不行来暗的,人家把手脚伸到了他妹妹这里。
老狐狸趴在桌子上,静静地歇口气。
屋顶上鹩哥已经睡着,轮到八哥来值守。
两名人贩子又被带了下去。
知府坐在椅子上,揉着脑袋,半天没说话。
眼看就要天亮,等天亮之后他得先去老镇北侯那里将夜审的情况说一下。
牵扯到宫里兰娘娘,谁知道兰娘娘和镇北侯之间是敌是友。
京里这些关系错综复杂,岂是他一个小小知府能够参透的。
知府一边抚摸着老狐狸的毛,一边沉思。
老狐狸歇息过来动了动身子,它要回去了。
长久没用法术迷惑人,乍一用还真是累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