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沈晚意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指尖微微蜷缩,目光平静而淡然看向那抹身影。
“啪…”一声,灯开了,原本昏暗的环境瞬间变亮,她眯了眯眼,男人清晰的轮廓随着光线映入眼前。
他的身上穿了件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隐约露了些锁骨,头发短了许多,更显五官深邃冷冽,高挑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含了深不见底的意味。
明亮的环境下,那双漆黑的眸里不见半点波澜,直勾勾对上她的眼眸,淡漠而晦暗不明,简单一眼,却能直击内心深处。
沈晚意没想到宋时琛会突然回来,她收回视线,出声打破了此刻的尴尬,“你…回来了。”
“嗯。”宋时琛放下东西,淡淡的嗓音略带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伸手扯了扯领带,正准备上楼。
“那个…杨律师帮我处理好案子的事,谢谢你。”沈晚意想起案子的事已经解决,开口感谢。
宋时琛看了她一眼,想起前段时间杨俊智发信息说案子的事已经解决了,他应了声,径直绕过沈晚意,转身上楼。
瞧着楼梯上消失的背影,沈晚意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吃完早餐,上楼休息,到卧室门前才猛然想宋时琛在里面,迈开的脚步停住。
她推开门,明亮的卧室空无一人,浴室里传来流动的水声,没过多久,宋时琛从里面出来。
男人身上简单套了件黑色短袖,宽肩窄腰,头上短发还滴着水,一颗一颗往下淌,清冽的下颚线流落锁骨,眉眼清冷,微微泛红,莫名撩人。
摘下眼镜的缘故,平日那双深邃的眼眸柔和了不少,与她目光相对那一瞬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仿佛想把人深深吸进去。
他的视线落在沈晚意手里拿的衣服上,似乎有些疑惑,声音略带沙哑,“洗澡?”沈晚意点点头,“昨晚上夜班。”
她的目光不经意停留在宋时琛上,只见他正抬手擦着头发,衣服本就宽松,随着动作一上一下,底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空空的脑海突然浮现出程思瑜当初的问题—宋时琛有几块腹肌?身处这般场面,换做谁也会多想。
沈晚意快速转移了视线,脸颊微微发烫,赶忙拿上衣服进去洗澡。
宋时琛回想起刚看到她第一眼时,神情略显疲惫,瞬间了然,看她进去洗澡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卧室里的灯不知何时关了,窗帘也拉上,沈晚意吹干头发出来,没看见宋时琛,却没想转身看到他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她下意识放轻了动作,给手机充电后,小心翼翼上床休息,一时半会没睡意,脑袋放空,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寂静的环境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夜班累吗?沈晚意猝不及防被吓了跳,许久才反应过来,愣愣回答,“还好。”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似乎尽在意料中,她翻了个身,准备睡了,一阵突兀的咳嗽声响起,“咳咳…”断断续续,难以让人忽略。
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听起来有些难受,沈晚意看向沙发处的那抹人影,她的眸子闪过几分动容,“吃药了吗?”
宋时琛的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消停了一会,又咳了起来,“嗯,刚吃过。”
“吵到你休息了?我去书房。”他强压着身体的难受,正准备起身收拾。
沈晚意有些于心不忍,平时睡沙发也罢了,生病了还去睡书房,若是她真能眼睁睁看着,心恐怕是石头做。
她咬了咬唇,快速回答,“不影响,要不…你上来睡,睡沙发不舒服。”
半响没有得到回应,沈晚意又补了一句,语气带了些强硬,“好好休息,这样才会早点好起来。”
“嗯。”宋时琛收拾着东西上来,声音带了几分缱绻,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晚意觉得生病的他更容易说话。
随着床的另一边陷下,沈晚意的身体僵了僵,熟悉的清香萦绕在鼻间,随着空气一丝一缕伴注入心间,久久挥散不去。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身后没有一点声响,安静得很,睁着眼睛看向旁边的衣柜,丝毫没有睡意。
保持同一个动作许久,沈晚意翻了个身,转头便看见宋时琛的侧脸,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凭借窗帘透进微弱的光,光影若隐若幻的落在上面,如梦幻一般的朦胧。
宛如水中月,镜中花,可远观而不可触摸。
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合上,呼吸平缓安稳,眼底下一圈淡淡的乌青,卸下往日的清冷,现在的他,更是添了平易近人的气息。
一切显得是那般的不真实,同床异梦,难以入眠,沈晚意半响才收回视线,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闭眼。
…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沈晚意起床时,卧室里不见了宋时琛的身影,她起床洗漱,想起昨天回来后忘记喂团子,从小柜子里找到一包猫粮,转身往楼下走。
虽说宋时琛同意养猫,沈晚意还是担心团子打扰到他,那天带回来后,她将团子安放在后花园的小屋里。
沈晚意拎着猫粮往小屋走,却没想到在后花园看到宋时琛,男人的身影背对着她,远远看去他正修剪盆栽里植株的残枝,拿起枯死的枝干,咔嚓几刀飘落在地。
走近了些才发现,盆栽里种的是开得正盛的玫瑰花,深红色花瓣在阳光照射下尤其妖艳,朵朵娇艳欲滴,美艳但身带刺。
除了工作的事外,还是第一次见宋时琛对其他事上心,沈晚意挺出乎意料,顾不上多想,她推门进去小屋,只见一个空荡荡的小窝,却不见了团子,碗里放着吃剩一半的猫粮。
她正准备出去找,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来到小花园附近,转头看到团子出现在一个盆栽的后面,时不时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发出“喵呜…”的叫声。
沈晚意往团子的方向走,小家伙面对绿色的植株,伸出爪子碰了碰上面的叶子,然后瘫在地上翻滚,起来往另一边走。
她怎么感觉有种大事不妙,事实上,感觉是正确的,团子去的地方正是宋时琛那边。
团子平时挺乖,唯一的缺点,就是最喜欢啃花草,有时买花回去没几天,叶子和花瓣上莫名出现几个缺口,后来才知道是团子干的好事。
沈晚意快走了几步,只见小家伙一步步靠近宋时琛养的那株玫瑰花,圆溜溜的眼眸转动,底下的爪子蠢蠢欲动,下一秒搭在盆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