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扫了一眼本不想搭他的手,却在刚要将脚落在马车上时,马儿因为路过的马车受惊带着车向前走了两步,凌云一个闪躲不及时车辕碰到她的小腿让她不得不向薛明义靠近了一些,手也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他手心。
薛明义对凌云的手搭过来本没寄多大希望,可手心传递过来的突如其来纤细和温热让他的心都融化了。
他借势另一只手也扶稳了凌云的肩膀。
薛明义心中的兴奋还没传递到脸上时,便僵着脸朝着马车夫呵斥道,“车把式,你如何训的马?”
在前面扶着马头的车把式刚才在马惊时就觉得有些抱歉,这次雇主一吼更多了些歉意,“对不住大爷,对不住,马车钱给您少些,少些。”
车把式连连弯腰表示歉意,姿态很是卑微。
等待凌云进了车篷,薛明义也一只脚踏上车辕,从怀里拿出一百两银子靠近车把式小声道,
“你的马儿训得好,以后还雇你的车,走吧。”
他进车篷之前除了将银子硬生生放在车把式手中,还留给他一个出发的眼神。
车把式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都可以买下他这辆马车的银子,一时间怔愣在那,很是理解不了。
“走啊,还愣着作甚?切勿耽误了时辰。”
薛明义从车篷里探出头来催促一声。
车把式本想说这钱给多了,但又唯恐耽误了时辰又赶紧将银子放起来,坐上马车便出发了。
车篷里,薛明义坐在凌云对面心里美滋滋的,时不时回味一下刚才凌云手搭在他手心里的感觉。
脸上还禁不住显露一丝笑,为了不让凌云发现,薛明义特意用手挡在自己鼻梁上。
马车离凤凰山走的越近,凌云的心越沉重,她不知道该如何和那孩子说起他的父母,更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们在哪又去了哪里。
“明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凌云思绪复杂,转头间看到薛明义状态似乎不太好似的。
“哦……,我是在想那孩子,很是同情他。”
薛明义思绪立刻收回来,将手放下,郑重其事地道。
他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找的恰到好处。
凌云听闻他如此说,心里终于觉得放松了些。
薛明义表面上是个纨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对他的印象一点也不像坊间流传那样。
反倒和坊间流传的相反。
凌云低头间脸上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凌云先替那孩子多谢王爷的恩情了。”
凌云这才想起,自己从未在薛明义面前提起这孩子的来历,他竟无条件地同她一起去看那孩子,还说要将他从家中接出来,心中一时间更升腾起一丝愉悦感。
“谢什么,本王一向都乐善好施。”
薛明义这话张口就来。
但他的话倒让凌云想起在坊间流传着的另一个版本的他,不禁笑出声来。
面对凌云这突如其来的笑,薛明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这难道不是好事?
又或者,哪里说错了?
看到薛明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凌云更是觉得好笑,但又想到这样的笑对薛明义有些不尊重,人家毕竟是王爷,这才赶紧收回笑声,
“我只觉得其实你是个善良的人。”
凌云的眼神中带着诚恳,薛明义才信了她的话,“这还差不多。”
剩下的路程中马车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伴随着窗外山脚下美不胜收的景色,终于到了凌云找的地方。
从马车里下来的那一刻,被二人尽收眼底的是一所破到快要倒塌的房子。
薛明义这次是真的心疼了。
就这样一所四处透风的房子,是怎么住人的?
他长叹一口气,他家猪住的都比这强啊。
依照凌云的个性,倘若她早就知道这孩子的处境她定不会拖到现在才来。
薛明义猜想她一定是在夜探皇宫时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才了解到这里的。
即便她不肯说,他也能猜个十之八九。
“有人吗?请问这个房子的主人在吗?”
凌云朝着屋子里面喊出声来。
见里面没有人应声,她才向屋子里面走去。
薛明义上前一把拉住凌云,让她走在他的身后,自己谨慎走在前面。
直到确认屋子里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他看了看到处是洞的屋顶,感觉随时都有塌下来的可能,更是紧紧拉住凌云的手腕,随时做避开危险的准备。
屋子里的用品更是简陋的只有吃饭喝水的家伙什儿,睡觉的地方就只有一个草甸子。
薛明义不禁说出口,“一定要将他带走。”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将我父母带到哪里去了?”
来人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宛然一副要饭花子的模样,身上还背着一捆柴。
他好像听到了刚才薛明义说的话,以为是面前的两人带走了他的父母,所以才有此一问。
就在凌云心里打鼓,想说个更好的谎话骗过小男孩时,薛明义早就想好了主意,
“你的父母已经被我外派到异域去做生意了,他们很有头脑赚了很多钱,现在异域生意好很久才能回来。他们给你买了大房子,特意托我过来迎你。”
薛明义蹲下身子在那孩子面前打开包袱给他展示,语气中带着恳求与坚决,“你看,他们都给你把东西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
凌云听闻他的解释,心中立刻轻松下来,眼神随着打开的包袱看去,也不知何时,薛明义竟还在包袱里放了几锭银子。
她嘴角勾了勾,看向男孩,上面一步拉住他稚嫩却粗糙的手,安慰道,“走吧,莫要辜负了你父母的一片苦心。”
男孩没有见过这么多好衣服用品和银子,惊慌地缩回小手,稚嫩的童音,“莫要脏了恩人的手。”
凌云和薛明义还没反应过来,男孩竟跪在他们面前,说话间却略显成熟,
“我爹娘能有今日,定是托了恩人的恩情的,谢谢。”
薛明义和凌云连忙将这么懂事的男孩搀起,俩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个谎言他能信的久一些。
随着男孩只拿了这屋子里唯一一个念想,一把木梳,几个人才终于离开这里,返回王府。
一同坐在马车里,凌云和这男孩聊了很多,不由让她想起小福星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远在南琼的小福星此刻还在昏迷中。
自从夜里开始发烧,一直到现在一整天了,还在持续不退,急的田大妈当着李郎中的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