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是一团团粘稠的固体,它们被黏在了何楚的胸口处,最远也不过就是溅落到他脚下几寸之地而已。
相比之下,鲜红的血液则如决堤之水般喷涌而出,夹带着一些不明物体,径直朝离得最近的北堂靖面门而去。
北堂靖反应极快,他迅速伸手抓住身旁的一个人,将其拽到身前当作盾牌。
成功地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避免了满脸开花的尴尬局面。
与北堂靖一同出府门的吴嬷嬷见到如此多的鲜血,顿时惊恐万分,尖叫声响彻整个山庄门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家少爷根本没碰到此人,他怎会突然喷出这么多血来!”
何楚茫然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所措。
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他感到无比难受。
面对这般混乱的状况以及自身的窘态,他索性双眼一翻,直接晕厥了过去。
北堂靖心有嫌弃,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先将挡在面前的“盾牌”推到一边,转头看向已经晕倒在地的何楚。
有心想上前扶他一把,不管这人是不是他三弟,总不能就让他一直这么躺在云剑山庄门口,但是贸贸然带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家门,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北堂靖犹豫不决的时候,吴嬷嬷有动作了,她对身边的家丁吼道:“还不快把他弄走!太晦气了!”
门口几个跟着北堂靖一起出来的人,这会儿才好像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急忙上前,想把何楚抬去其他地方。
“等等!”北堂靖忽然又叫住了他们,“嬷嬷,这人还是你扶着吧!我怕他们毛手毛脚的,再把人弄伤了。”
吴嬷嬷有些为难地说:“这人现在完全是昏着呢!我一个人怎么拖得动他!”
北堂靖摇了摇头,表示让吴嬷嬷稍安勿躁,随后走到何楚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何楚身上的伤势。
又特意翻看了他眼皮,这脉象虽然有些弱,但是大体上还是平稳的。
把脉的过程中,他还发现了此人的运气方法,北堂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三弟”何楚了。
而且观他微微颤动的眼皮,就能看出何楚此时应该是在装晕。
鉴于何楚女扮男装的身份,只能把他交给吴嬷嬷在搀扶。
“没事的,嬷嬷,相信我,你能扶起他。”北堂靖又吩咐道,“先把他送到我的院子吧!然后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吴嬷嬷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试着扶起何楚,还真是没花多大力气。
她也是老江湖了,这会儿也知道这个人是在装晕,但是她并没说什么,只是扶着他往北堂靖的院子走去。
人走得差不多了,北堂靖才站起身,看着地上暗红色的血迹,若有所思......
大夫来得很快,毕竟云剑山庄里本来就有专门的大夫。
何楚现在双目紧闭,躺在北堂靖院子一侧的厢房内。
“这位小兄弟,内伤倒是没什么,就是经脉淤堵的厉害。”秦大夫摸着胡须说道,“此前应该是受了相对严重的内伤,但是有人用针灸之术医治过。
所以现在内伤不是最严重的,反倒是经脉的问题如果不及时处理,那可能会影响到后面习武的情况,只怕往后会再无寸进。”
听了这话,何楚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装晕了。
他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喊道:“是不是那个给我施针的人,故意想要害我?”
这声怒喝震耳欲聋,连一旁的秦大夫都不禁皱起眉头。
秦大夫看着何楚,语气严肃地说:“这位少侠,不知你缘何如此暴戾?
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下针之人医术高超,用巧妙的针法护住了你的脏器,否则恐怕此刻你能不能开口说话,都未可知。
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只能权衡利弊,选择伤害较小的方法罢了。
如今你的经脉虽有些损伤,但没有危及性命,已是实属不易了。”
见何楚沉默不语,秦大夫无奈地叹息一声:“真是好人难做。”
接着,他转头向北堂靖说:“少庄主,待一会儿我会开一些疏通经脉的药方给他。
不过在此之前,老夫必须先言明,这些药不一定能奏效,是否用药,请二位自行斟酌。”
北堂靖微微一怔,他知道秦大夫一向是庄内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是出了名的心地善良之人。
而且秦大夫一生漂泊江湖,见过太多世间人,遇到太多世间事,所以他看人极准。
然而今日,他对待何楚的态度……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北堂靖问了何楚一个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三弟,你这伤从何而来?”
原来刚刚王大刀,把人送到以后,就离开云剑山庄回云城的苏宅了,并没有把来龙去脉告诉北堂靖。
床上的何楚,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满是羞愤之色,半晌才回了一句:“我只是和大哥对了一掌,不小心被他掌力所伤。”
北堂靖惊呼道:“大哥,如今还能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