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丈夫送了两个人出门后又回到了厅堂,曹晚宁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之情。
她皱着眉头对苏伟诚说道:“老爷,将小染送到新式学校读书真的合适吗?”
苏伟诚似乎早已料到妻子会有此疑问,他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担忧小染的婚姻大事吗?如今这时代不同往日,新式家庭往往不喜欢家中女眷缠足。
让小染前往新式学校接受教育,或许能成为一桩美事呢。”
听到丈夫如此解释,曹晚宁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她感叹道:“宋少爷看上去不易接近,但实际上却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啊!”
“是啊!”苏伟诚赞同地点点头,然而话锋一转,他又皱起眉头说道,“不过说起世勋,他平日里的开销确实大了些。
刚才送他出门时,见他手头拮据,我便顺手将身上携带的几块大洋都给了他。”
对于此事,曹晚宁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或不满。
于是她淡淡地回应道:“毕竟曹家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嘛,难免会比较纵容一些。
就像我那位哥哥曹策,未掌权时也是这般挥霍无度,好在后来逐渐改变了。”
说到这里,曹晚宁想起了过去的一些往事,脸上流露出感慨的神情。
“希望世勋也能早日懂事。”苏伟诚轻轻叹了口气。
“孩子们总会长大的。”曹晚宁宽慰道,“对了,老爷,我听最近几个来家里的掌柜说,似乎铺子的生意不是很好。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实在艰难,但是你平时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嗯,洋人的布成本比咱们低,所以卖得也便宜。”苏伟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流失了一些小老百姓的销量,大户人家的订单量倒还好。”
夫妻二人正谈论间,忽然有下人来报,说是收到了一封来自海城的信笺。
“哦?海城来信?”苏伟诚面露疑惑,赶忙接过信封拆开阅读。
看完信后,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老爷?”曹晚宁见状关切地问道。
“苏伟诚皱着眉头将信递给妻子:“你看看吧,你那哥哥又来‘借’钱了。”
说是借钱,但实际上从未有过还钱的举动。
尽管每一次的借款数额并不算大,苏伟诚权当是给人家交“保护费”罢了。
然而,就在最近这两年里,借款的金额却变得越来越高,频率也逐渐增加。
本来每年最多只会发生两起这样的事情,但在过去的一年内,他们已经收到了三封来信。
曹晚宁紧紧地捏住手中的信纸,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才行,不然恐怕到最后会落得个两边都不讨好的下场。
看着身旁丈夫苏伟诚此刻的神情,她暗自揣测道:这次他或许不会再拿出这笔钱来,就算真的打算出钱,估计也不太可能全部拿出来。
“伟诚,这次的钱你就别操心了。”曹晚宁开口说道,“等延卿和小染去海城的时候,我跟他们一块儿去海城,亲自找哥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咱家就算再怎么富裕,也经不起这么个无底线的填补法呀!”
苏伟诚眼见着妻子这回居然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心中不禁感到十分欣慰。
另外一边坐着汽车往海城赶的曹世勋,用手掂了掂自己姑父给的几块大洋,心情很是不错。
“你这人倒是不做亏本买卖!”宋承璟看不惯眼前这人贪婪的样子,于是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去探望病人居然空手而去,走的时候还要顺走别人一笔钱,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听到这话,曹世勋不仅没有丝毫羞愧之心,反而振振有词地反驳道:“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我们曹家与苏家可是亲戚关系,我没带礼物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至于这笔钱财嘛,那是我姑父心疼我最近手头紧张,特意给我当作零花钱使用的呢。”
“哦?那你这零花钱可真够丰厚的啊。”宋承璟冷笑一声,心想这种借口也亏得对方能够想得出来。
要知道,自从他十二岁起就已经逐步接管家族生意以来,所有的开支都是依靠自己努力赚取而来,对于曹世勋这种向家人伸手要钱的举动实在难以理解。
而且根据他掌握到的情况来看,苏延卿平日里的花销虽说是由家中提供,但其中相当一部分却被用于补贴曹世勋身上。
甚至有时候,苏延卿还会帮忙神父翻译一些文章以赚取些许生活费用。
当然曹世勋也有他的优点,最起码他胆子大且讲义气,而且他的很多银钱其实也不是花在自己身上的,往往都是给他的那些“小弟”花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