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
    在生下第二个儿子曹策之后，她的身体遭受了巨大的损伤，以至于再也无法怀孕。
    就在这时，曹将军并没有停下他纳妾的脚步，连续迎娶了好几房小妾，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妻妾都没能给他生下一个男孩。
    受到封建迷信思想的毒害，曹将军突然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他认为近亲结婚会增加生育男孩的几率。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格格的亲生妹妹，并强行将其纳入府中成为自己的小妾。这个女人，就是曹晚宁的母亲。
    格格的妹妹进入府邸不到半年便怀上了身孕。
    可惜的是，她在生产时遭遇难产，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一个女孩，这个孩子正是家中排行最小的曹晚宁。
    之所以说她是“最小的女儿”，实际上是因为在曹晚宁还未满两岁的时候，曹将军不幸受伤，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样一来，曹策作为嫡长子和唯一的儿子，其地位才算真正地稳定下来。
    由于曹晚宁是妹妹留下来的女儿，格格心生怜悯，便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抚养长大。
    因此，在整个曹家的后院之中，曹芳宁、曹策和曹晚宁之间的感情最为深厚。
    然而，曹晚宁对待这两人的情感并非那般纯粹无暇，而是出于自身生存需求方才追随于格格身旁罢了。
    那位格格其实也没有活多久，在曹芳宁未满十岁之际便已离世撒手人寰。
    说到底，毕竟身为晚清格格所教养长大的女儿，自从其母辞世之后，曹芳宁毅然决然地全盘接手了曹家大大小小的家务管理事务。
    令人惊叹不已的是，年仅十岁的小姑娘竟能够将整个家庭操持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无人胆敢对其稍有微词半句。
    又因着母亲是满族人，曹芳宁并未遭受缠足之苦，也正因如此，她后来方得以踏出闺阁后院，投身战场。
    原本按照常理而言，曹晚宁同样无需承受缠足之痛，但其父曹将军却“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晚宁啊，你与你大姐实非相同之人，
    她具备执掌家事、成就大业之能，纵然她身为女子，却依然能够活得像个男人一样。
    可你则不然，唯有寄望于未来嫁入一户良善人家，才能在此乱世活下去。”
    随后，曹将军还故作感慨地表示，早知就不送曹芳宁去上洋人的学堂了，这人都学野了。
    面对父亲难得的温情脉脉，曹晚宁妥协了，她接受了他缠足的要求。
    等曹芳宁知道时候，已经来不及，她的脚趾已经被强行折断，跟脚掌裹在一起了。
    曹将军很满意曹晚宁对自己的服从，为此还特意当着全家人的面表扬了这个女儿。
    晚间的书房。
    “爹，晚宁是满族女子，她可以不缠足的。”曹芳宁不懂自己的父亲明明很开明，为什么在缠足这件事情上这般执着。
    “阿絮，曹家有你这样的女子，一个就够了。”曹将军当着曹芳宁的面，明晃晃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你和阿策是能振兴我曹家的人，你其他的姐妹不过是我用来联姻巩固势力的工具。”
    “即便如此，她们也不一定要缠足。”曹芳宁见过几个姨娘的三寸金莲，外面套着华丽的鞋子，但是里面的脚早就已经畸形了，那裹脚布更是有着难闻的味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大家族的太太，谁不是都如此呢！不是我要她们裹脚，是这个要娶她们的人需要这样的人。”曹将军正色道，“在家你是我女儿曹芳宁，在外你是我的义子——曹絮。
    我不需要你嫁人给我换取利益，你替我守好曹家就行。”
    曹将军看着曹芳宁的眼神充满了真挚和信任，她只能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门外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捂住嘴无声哭泣的女孩子，而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严实。
    曹晚宁这才知道，父亲只把姐姐曹芳宁和哥哥曹策当作自己的孩子，其他人都只是工具而已。
    那曹芳宁就不是工具吗？
    怎么可能？曹将军只是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明白她的能力做两手准备罢了。
    他欣赏女儿的能力，但是又多少有些嫌弃她女子的身份，可是儿子曹策还没有长大成人，在军中也没有足够的威望。
    逼不得已，他才让曹芳宁扮做自己的义子，化名曹絮，来为曹策铺路罢路。
    如果曹将军真有走在前面的那一天，这对姐弟也会相互扶持撑起曹家。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设想的那样，曹芳宁为了曹策扛下了所有，最后更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死在战场上。
    死后甚至不能以曹家女儿的身份下葬。
    只留下了曹家大女儿死于疯病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