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服通常都会做得稍微长一点,尤其是对于像苏兰这样“还要长个子”的年纪来说,更是如此。
这不,她这么一拉一扯的,那新衣服的下摆便自然而然地露了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苏老太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情。
然而,随着苏兰手上拽着衣服的力道不断加大,那件新衣服的下摆越露越多,苏老太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就在她目光触及到那露出的下摆的一瞬间,只见她突然往地上一坐,紧接着便扯开嗓子大声哭嚎了起来:“杀千刀的哟!
我的儿啊,他平日里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给我弄来点能拿去换钱的布料。
结果这布料都还没在我手里焐热乎呢,眨眼间就被人给拿走啦!”
要说这苏老太,那可不是一般人呐!
若不是她生性泼辣,又怎么可能在那个艰难的年代里,以一个寡妇的身份将家中的“三个儿子”辛辛苦苦地拉扯长大,甚至还给他们都娶上了媳妇?
所以说,她选择坐下哭闹的这个地方也是颇有讲究的。
这位置不偏不倚,离门口既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刚刚好能够让路过的行人听见她在这里哭天抢地,但又没办法完全听清她到底是为啥而哭。
此时,一旁的大儿媳刘翠眼见着婆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嚎不止,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心里头更是尴尬万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于是,她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伸手试图拉起坐在地上的苏老太,并焦急地喊道:“娘,您快起来吧,这地上凉着呢!”
刘翠一边搀扶着苏老太,一边扭头恶狠狠地瞪向苏兰,压低了声音怒斥道:“你个死丫头片子,还不快把衣服脱下来!”
苏兰表情一僵,明明之前她说起布料的时候,她娘刘翠也是同意的,而且也是对方下的手,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全推到自己一个人身上来了。
可是这会儿如果争辩,只会连自己母亲刘翠都会责怪自己。
“还不去把衣服换下来!”刘翠看苏兰迟迟没有动作,又说了一遍。
没有办法,苏兰只能哆哆嗦嗦地开始解扣子,只是她的眼眶却是微红的。
“说她没说你是不是?”苏老太在“划分”责任上一向是“一视同仁”的,直接在扶着自己的刘翠手臂上拧了一把,“你那小衣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刘翠没想到这事还能被翻出来,这会儿也跟着涨红了脸。
就在母女都不知所措的时候,苏家老大苏爱国,和他的两个儿子,苏建明,苏建强回家了。
刚刚进院子,年纪稍小一些的苏建强就嚷嚷了起来:“姐,你干什么呢!大白天的,在院子里脱衣服。”
苏兰更难为情了,她连忙把衣服一笼,就往房间里跑。
其实她里面还有一件衣服,只是把外面的罩衫脱下来,本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是被自己小弟这么一喊,到变成了她在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了。
“胡说什么!”苏建明赶紧斥责弟弟,“在家里把外衣脱下了,不是正常的吗!就你长了嘴,真是哪里都显着你了。”
苏爱国则是看着在“拉扯”的母亲和媳妇,微微皱眉道:“真是这么了,怎么还撕把上了?”
“还能为什么?”苏老太是一点没刘翠留颜面,“你问问她都干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苏爱国是个完全听从母亲话的人,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是会问清楚,“说啊!”
“没....没什么!”深知自己丈夫的脾气,刘翠不由得缩缩脖子。
苏老太却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句:“不说是吧!你那个小......”
“小衣”二字没有说出来,刘翠马上道:“我说,前些日子,我给娘整理房间的时候,看到有一块不错的细布料子,我闲着兰子马上就要到定亲的年龄了,
就没有经过娘的同意,把料子拿出来,给她做了身衣服。”
怕苏老太再提“小衣”的事情,刘翠又立马补充道:“剩下的布头,我还做了一点小物件。”
“娘,这事是她不对,这样吧!那料子多少钱,我让翠给你拿钱。”苏爱国知道这事情如果不出点“血”根本就了结不了。
苏老太眼珠一转,马上就说出了一个价格,但是这价格明显比布料的价值更高一些。
“不是,那一点点布,根本不值这么多钱。”刘翠这回是真的后悔了,想过赔钱 ,但是她认为苏老太应该不知道那布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