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捧起碗,仰头将剩下的羊汤一口喝下,放松下来,畅快地舒了口气。
“爽啊~小二,再来一碗馕泡羊肉!”
然而这次,来的却是店家。
“这,公子,您这已经是第五碗了,”那店家为难地看着白黎,担心地说道:“不是小的不想给您上,实在是这劲上来了,公子您的身子,怕是吃不消啊!”
“怕甚,你看我这肚子,像是吃饱的样子吗?我心里有数,”白黎拍拍肚子,洒脱道:“你只管上就是,银子不会缺你的,我也犯不着讹你。”
“这~好吧,”店家皱着眉头微微点头,撇头看向小二。
其立马转身,向着庖屋的方向唱喊道:
“馕泡羊肉一份儿~”
一会儿的功夫,小二便端着羊汤泡馍放在了桌前,顺便收走了叠放着的四个空碗。
琥珀般透亮的汤汁,透着鲜嫩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一直流口水。
膜自然是单放的,白黎搓搓手,将其慢慢掰成细碎的小片,放在汤中,轻轻搅拌,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那是羊肉鲜味与香料的馥郁融合,混合着馕饼的麦香。
他忍不住耸耸鼻子,深吸一口。
那味道,直冲味蕾。
哪怕已经先前已经吃了四碗,白黎还是不住的舔舔嘴唇,还没等馍泡好,喝了口汤汁。
“啊~不愧是西安特产,味道就是正,想这口想了好些年了啊!就是味道比记忆里还是差了些。”
白黎吐了口热气,舒坦地回忆道:“想当初咱还是少先系红领巾,冬天早上天还没亮,被带着骑十分钟的路,就是喝这口汤和馍。
就是可惜,等大了些想再尝尝那家店,就找不到了,其他的地儿,味道就是感觉差了些意思。”
自己网上搜搜发现是陕西的特产,还想着等以后有了钱就跑来玩几天。
结果没想到会提前这么久,还是以这种方式。
白黎感慨着,发现关鹏出神地盯着窗外,久久没有回神。
他顺着视线看去,便看见数个衙役,甚至还有身披甲,拿长刀,像是驻守在西安城的兵,正一路沿着这条巷子,往墙上贴着通缉令。
这一路上的酒楼,寺庙甚至是荒废的破院也被搜了个遍。
至于城门处,他们特意去看了眼,守卫森严,根据关鹏说,数量明显多了两倍。
进还算好,但是出的人,城门的守军对过往行人进行严格的盘查。
通牒,商队的马车,甚至于是挑夫棍两头的扁担,都得翻开看个遍,宽进严出。
怪不得劫狱的都劫的是城门外的,哪怕是在城内,劫了也没有地方藏,压根不可能逃得出去。
“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就那通缉令画的样,丑了吧唧的谁能看得出来,技术太差了!一点都不专业。
而且我听着他们也就知道劫狱的叫个白公子,其他的一头懵,还在城内堵人,一点都没往外面派人,白费功夫。”
白黎耸了耸肩,筷子插向馍,试了试手感,泡的差不多了,他吞了口唾沫:“吃饭吃饭,这要是冷了,味道可就变了。”
“我没有担心这个,”关鹏摇了摇头,神色复杂:“我第一次看见,原来这里,原来这么好看。”
白黎一愣,吸溜口馍,再次望去。
这里是西安最繁华的街区,他们所在的酒楼,尚且是在最好的地段。
因白黎的打扮,他们所坐的位置,又是在酒楼二楼靠窗最好的位置,整个街道的一切看了个清楚。
市井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招牌高挂摇曳,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从丝绸锦缎到陶瓷器皿,再到香料药材,应有尽有。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挑担子卖货郎,担子一头挂着各式小玩意儿。
泥塑的动物,形态各异,陶瓷的小摆件绘有精美的花卉图案,色彩鲜艳。
各色丝线编织的小饰品,手链、项链精致细腻。
少数卖货郎熟练地捏着各种形状的糖人,糖人晶莹剔透,甜香四溢,又或是各种白黎说不出名字的果子还是蔬菜。
此外,还有一些小巧的木制玩具,陀螺、木偶这些虽然简单,孩子们围在担子前,拉着大人不肯离去。
手艺人摆摊设点,修靴修木,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远不是澄城那人都没有几个的小城可以比拟的。
“这西安城确实是好不热闹啊!”白黎不禁感叹道。
关鹏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回过神,将面前的那碗羊汤喝了下去。
好喝,肚子暖呼呼的,真舒服。
吃完后,关鹏付了钱,两人下了楼,走在回去的路上。
“接下来先回去一趟,”白黎咧嘴一笑道:“好消息是,告诉你的朋友,不用去留意四个·城门楼,只需要去那个神父所在的街守着就行,
他们没有限制进来的人,按照我对他们的理解,进来后第一时间绝对会跑到这神父面前。”
“我想想,这样,遇到他们后,只需要和他们说玛利亚之墙,他们就会乖乖跟过来。”
很快,便离开了繁华的街区,到了城的角落。
狭窄的巷弄如同迷宫般交织。
低矮破旧的房屋拥挤不堪,墙壁斑驳脱落,巷弄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污水横流,垃圾遍地。
然而不同于早上出来的时候,此时的巷内挤满了人。
他们大多瘦弱而矮小,面颊凹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饥饿和疲惫,皮肤黯淡无光。
泥泞中站着不少的孩童,头发乱蓬蓬的披散在头上,衣服破旧不堪,补丁摞着补丁,甚至大了数码。
看见白黎后,眼前一亮,但看见一旁的关鹏后,犹豫片刻后,有些失望,但是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
“今天当差的都在街上抓人,他们没地方可去,只能待在这个地方,”关鹏迟疑一下,还是咬牙道:“还是走快些吧。”
普通的没有力气,干不了活儿的小孩,哪来的衣服穿,要么冷死了,要么就是没衣服穿,躲在屋子里没力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