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马魁离开的老陆,和马魁聊着老瞎子的过往,忍不住悲悯。
“这老哥是个苦命人,闺女让人拐走了,就在火车上,这老哥就一直在火车上找,来来回回,由南到北不知道多少年了,眼睛哭瞎了,家也没了”
“是个苦命的人啊。”
“可不是嘛”
提起老瞎子,老陆不禁感叹,人贩子都该死,好好的家庭,就这么给整没了。
马魁也眼圈微红,心里对老瞎子更是同情,一个瞎了眼的人,要在大海茫茫的世界里去找一个人,或许只有亲生父母始终放不下了,十几年如一日,放不下的是对孩子的爱,是身上掉下来那块肉,这辈子怕是都不得安生。
李平安和汪新巡查结束,也到了吃饭的点,乘客都开始了吃饭了,他俩也来到了餐车。老马已经坐在这等着他俩了。
俩人坐在老马对面,汪新还是对刚才的事念念不忘。埋怨李平安。
“不是,平安,你把车票补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李平安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一阵好笑,咋跟个孩子一样呢?他自己是真不在乎这点钱,这么多年,签到得来的钱,都存了好几千了。只是他平时也不咋花,家里够用就行,一直都放在空间里放着。而且老瞎子是個可怜的人,他有能力,能帮一点是一点。他不觉得有什么。
“汪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有困难,咱们能帮帮一把,上车就得买票这话对,你做的也没错。”
“我也困难,那你帮帮我呗?”汪新白了他一眼,好话都让你说了,整得我跟不通人情一样。
“平安说的对”马魁点了点头,赞赏的看着李平安。
“可这要是来一个就没票,那也不能都补了啊?哪有这理”
“那也得看情况啊,有困难的咱们帮一把,对咱们来说,是随手之劳对别人来说有可能是及时雨。我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
汪新有点犟,李平安和他相处这么多年,早知道他的性格,话里话外都是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
“师父,那老瞎子是啥人啊?看着挺可怜的”
“他啊,是个苦命的人”
马魁感叹着回了一句,把自己知道的讲给了两人听。
“这人贩子真该死啊。”汪新气的拍了下桌子。疼的斯哈的揉了揉手。
“手好利索了?”马魁撇了他一眼。
“早好了,那天就是没留神,让你给拧伤了”
得,又开始了,李平安看着俩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斗嘴,就放心了,他就怕汪新死心眼,一直惦记是个事,憋着怪难受的。有原则的人不会轻易打破自己的原则。固执又坚决。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动手前,还得提前告诉你呗?那罪犯和你动手前,也得和你打个招呼呗?”
“伱不知道,我全校第二毕业,擒拿,侦查,射击样样满分,尤其是射击,平安都比不过我,在我们警校,那是出了名的,人送外号‘小枪王’”。
“枪那东西,在火车上,基本用不上。还是得靠手上的功夫。”
“您那么厉害,不也是当个乘警么?”
“咋了?你看不上乘警?”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觉得这一天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零碎案子,当刑警多过瘾啊,都是大案子。我早晚当刑警。”
“你这没学会走路呢?就想跑?小案子都办不明白,还想办大案子。”
俩人斗嘴不分时间,有时候一句话可能就开始了,李平安一般都是安静的听,他欣赏汪新的性格,也知道师父不会介意,汪新需要成长,他也需要,有汪新在前面帮他试错,他就能看到更多。而他也帮着汪新在后面查缺补漏。
从小到大两个人就这么过来的。
“师父,我们也得小心人贩子,火车上人多,乱,说不定哪天就让咱们碰上了,而且人贩子擅长装可怜,博取同情,降低戒备心。咱们看到丢孩子的得多一个心眼才行。”李平安看的长远,提醒道。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件事,可是也能起到警示的作用。老瞎子的事让他多了一个心眼。这车上人这么多,说不定哪天,就让他们碰到了。
“恩。有道理。”马魁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李平安,学会举一反三了,不错。
汪新也把李平安的话记下来了,记在心里。
三个人吃完饭以后,继续车厢里巡查,乘警每天的工作就是这样,在车上的时间,可能比在家里都多,火车人多,每天都会发生各种事件。小到吵架,打架他们都要管。这是工作,也是职责。
刚走到车厢连接处,一个乘客就跑了过来,大声的喊着“警察同志,我的钱被人偷了。”
来的人是个男人,很慌张,钱不见了很着急。马魁先稳定他的情绪。让他别着急,慢慢说。
“你钱放哪里了?”
“就放在兜里了,就这个兜!”
一听丢钱的乘客这样说,汪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这钱怎么能放兜里呢,那不等于送小偷么?”
“哎呀,您就别埋怨我了,快帮我找找吧”
马魁问道“总共多少钱”
“十块钱,有三个两块的四个一块的”男乘客立刻把自己的钱说了一遍。
“我上车以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时候我摸了摸兜,还在呢。”
“中途你起来过么?”马魁继续问
“起来了,活动活动腿,我又回去坐下了。”
马魁沉吟了一会,汪新看着他问道“没上厕所什么的?”
“没有,没有。”乘客连连摆手,肯定的说道。
“你坐哪?带我们去看看”
于是,马魁带着李平安和汪新跟着乘客,一起朝着他的车厢走去。
四个人来到丢钱乘客的座位前,马魁先是观察了一下周边的人的反应,大家都不太敢看他。
“就这。我就在这坐着,起来就没了”乘客指着自己的座位,对着马魁三人说道。
他这个位置靠近过道,偏偏他的裤兜也靠近过道,这一走一过的人流就大了。
“老马,他这位置就在过道边上,肯定是有路过的人干的。”
马魁撇了他一眼,扫视着四周的乘客,对着他们说道“大家好,这位同志的钱被偷了,请问大家有谁看见是谁偷的了么?”
乘客们纷纷摇头,有的说睡着了,有的说没注意,有的表示自己在看书,五花八门,只有对面乘客,似乎面色有些艰难,有点紧张,抿着嘴低着头,马奎一直盯着他,他才结结巴巴的说“我也没看见,我上车就睡觉了,刚睡醒。”
说完就把头低下了。不敢看马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