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还需要我问你么？”
    审讯室里，李平安看着坐在对面的李九，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李九熬了一个下午，再也没有最开始的那种傲气了，反而更像一个憔悴的老人。
    “说什么？你们不都找到了吗？人我杀的。我承认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条人命了。”李九自嘲的回答。他也算辉煌过了。也想过有一天会被抓住。只是没想到是这种方式。如果不招惹李平安，或许到死他们都不一定能抓到他。
    “那是一条人命么？那是三个人。说吧，分别是谁，除了刘三以外，另外两个都是和你什么关系，什么时间杀死的，原因是什么！”李平安继续问道，你想坦白，你倒是说啊。
    “什么三个人？”李九愣住了。怎么会是三個？
    “恩？你是说，你就承认杀了刘三？其余的人你不知道？”看到李九茫然的表情，李平安心中一沉，不会还有别的案子牵扯进来吧？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另外两个人是谁，刘三是我十年前杀的，时间应该是68年的5月6号。那天晚上，我们在家里吃饭，他突然和我说，不想干了…”李九似乎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一边想一边说。
    李平安暂时把心里的疑问放下，认真记录着。很快李九交代了自己的杀人过程。杀人动机。时间和人物和王东说的都对的上。只是对于另外两个人，他不承认。李平安觉得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没有理由在撒谎，反正都是个死，一条人命和三条人命也没什么区别。李九却一口咬定他不知道，那么就证明他可能真的不认识另外两个人，不知道他们的情况，这个案子又牵扯出了新的案子，还没结束！
    “那个人贩子叫什么？你们怎么联络的？她现在在哪？”李平安问道。人贩子都该死。这让他想到了列车上的老瞎子，人破人亡，颠沛流离，有生之年只希望在见到女儿一面。纵然眼睛瞎了，也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坚定着的在找。从南到北，一辆辆的列车里，不知道问了多少的人。
    “她叫梅姨，四十来岁，短发，下巴上有块黑痣，挺大的。我一直在站前活动，她不定时的会带人来。他知道我家的位置。但是我没办法联系她。只知道她家就在东北哈城那边。”李九如实回答。
    “这些人从哪拐来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问过，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只要人就行，不会管他们从哪来的。”李九摇了摇头。
    “除了这些以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平安边问边记录。已经很详细了，李平安又询问了李九关于赃款赃物的来历，李九也全都交代了，甚至把自己另外藏起来的东西，也一起交代了，或许真的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李九交代的很痛快。也很轻松，这么多年一桩桩，一件件详细情况，包括买过来的人等，都详细的给出了答案。
    “没了，就这么多了，我知道自己肯定活不成了。李警官，伱是个好人，我能求你最后一件事么？”李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接着，看着李平安认真的问道。
    “用你夸我了？”李平安没好气的说道，我肯定是好人啊。
    李九也没在意李平安的语气不好，到了这个时候，该放下的也都放下了。不然他也不会交代的这么痛快。只希望最后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算是积点阴德了。
    “我有个孩子，今年十岁，在哈城，道里区住，叫李应龙，我一直没脸见他，不敢让他知道我，是我以前一个相好的带大的，每年我都会给她一笔钱寄过去。也从没跟她说过，这些钱怎么来的，她也不知道，我希望我死了以后，你能帮我去看看她们娘俩，行么？”李九最后恳求道。眼睛已经通红，从眼角流下了眼泪。他这样的人能有孩子。这或许是老天爷对他的赏赐了。可他真的不配当一个父亲。
    “好，我答应了。我有时间会去找，帮你看一眼。毕竟孩子没有错。”李平安沉吟了一会，答应了。就算是完成他最后的遗愿吧。看在他交代了这么多的份上。
    “谢谢你。李警官。谢谢你！”李九激动的感谢，头不断的磕在审讯桌子上，再给李平安磕头。
    李平安没阻止他，这是他应该的，只是这些头不应该磕给他，而是给那些因为他死去的人和被拆散家庭的人磕头。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了你，并且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现在，我不后悔了。”李九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被带离了审讯室。
    李平安整理好审讯记录，还需要去和赵红旗汇报，此时已经临近深夜了。赵红旗也没有下班，今天晚上很多人都在忙，铁路派出所好久没有这么工作过了。案子牵扯的太大。多出来了两具尸体，有可能还有别的案子牵扯进来。
    李平安有些头疼，这咋还没完没了呢？不过该查还得查，警察的职责就是破案。
    来到二楼，赵红旗的办公室门前，李平安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了赵红旗的声音。
    “进！”
    李平安推门走了进去。赵红旗正在打电话，似乎是法医那边有了结果。李平安只能坐在一旁等待着。很快电话结束，赵红旗放下电话，看了看李平安。
    “审完了？怎么样，都说了么？”
    “都交代了，包括杀人，盗窃团伙组织，买卖儿童等，还交代了一处藏匿赃款赃物的新地点和人贩子的有关信息。我都做了详细的记录。您看一下。”李平安把记录好的审讯结果交给赵红旗。赵红旗认真的看着，时不时的表情凝重。
    “不过，有一件事我需要跟您单独汇报，事情好像还没结束，李九只承认杀死刘三的事情，其余两个人他不说清楚。而且通过表现我觉得他没撒谎，也没有理由撒谎。因为无论那一条都是死罪，他承认不承认都没有影响，而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表示不知道，那么就代表着，他真的不清楚另外两具尸体是谁…和他们没有关系。这两具尸体可能牵扯到其他案件，凶手另有其人。”
    “我也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说”赵红旗放下手里的审讯结果，抬起头来看着李平安。
    “法医那边传来了消息，死者年龄判断在13-15岁左右，性别男性，身高在150左右，死者为少年。尸体表面有被虐待的痕迹，尸体死亡时间大约在一周前，女性尸体死亡时间较远，无法判断。年龄大约在35-40之间，尸骨颈骨有明显断裂，判断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所以，你刚才说的是对的。凶手另有其人，案子还没结束。”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等你回来，在慢慢查，明天我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一天吧。也正好去看看你师父，”
    赵红旗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盗窃团伙案子到这里算是结束了，其余人该怎么判刑怎么判刑，李九肯定是活不了了。但是还没完全结束，因为还有新的案子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案子不是一天就能破的，需要时间进行调查，李平安的表现已经足够优秀了。
    他明天也需要去铁路公安处汇报工作。事情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不汇报不行。涉及到命案的都不是小事，况且李平安来了也快两周了，一天都没休息过。理应给他放一天假。他发现这小子太能折腾了，别的警察来一年都不一定能有李平安折腾出来的事多。不过对他来说，这是好事。有个有能力的下属，他也脸上有光。这更让他舍不得放李平安回铁路客运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