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三亚,无论是天气还是阳光都很好,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刺眼的光芒,远处的上空有人在玩滑翔伞,为一片碧蓝的天空点缀了不同的色彩。
祁墨和沈雨清各自戴着墨镜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冰镇饮料、水果和两份甜品。
“忽然觉得,我跟你在一起还占了不少便宜。”祁墨曲起一条手臂枕在后脑勺上,望着平静的海面忽然道。
沈雨清马上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扯了扯嘴角,“那可不,我兄弟一个个都得喊你哥了。”
“别说,另外那两位,要不要也发展一下?我还有两个表妹……”
“别想了,会祺已婚,逸琛也有未婚妻了。”
祁队长竟然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沈雨清正想调侃他几句,忽然右前方传来了有人喊“救命”的声响,他像被打开盒盖的弹簧木偶一样整个人弹坐了起来。
“好像有人在喊救命?”祁墨也听到了。
“去看看。”
职业病严重的两人二话不说就按事发地赶了过去,就见沙滩边缘已经围了一圈人,却似乎没有人过去帮忙,因为刚才喊“救命”的女孩子还在无助地喊着:“谁能帮我救救她!”
祁墨仗着身高的优势一眼就看到是有个女孩子溺水昏迷了,呼救的女孩子努力地在帮她做着胸外按压,但姿势并不标准。
沈雨清拍了一下祁墨的肩膀道了声“打120”就拨开人群半跪到溺水女孩的身边,第一句话就问呼救的女孩:“她溺水了多久?”
问完不等女孩回答就趴下去检查了一下溺水者的呼吸,发现还有呼吸,但是不规律且微弱。
“大概……大概……一两分钟吧……”女孩抽噎着回道:“我发现她被浪卷走马上就去拉她,但是她还是呛了好多水进去……”
祁墨打完120挤进最内圈就看见沈雨清正在给女孩子做心肺复苏,他将溺水者的下巴抬高呈一个仰头的姿势,一手捧着溺水者的下巴,一手捏住她的鼻子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做人工呼吸,每做完两次人工呼吸就进行30次的胸外按压,如此循环往复。
周围人一看来了个专业的都不敢吱声,屏住呼吸看着他抢救溺水者。
在进行到第五轮次的时候,溺水者忽然剧烈地呛出了一口水,沈雨清立马将她的脸侧到一边防止她再次呛到气管。
“小洁!小洁!”呼救的女孩子立马扑上去喊她。
溺水女孩呛咳了半分钟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像蒙上了一层迷雾般懵懵的,呼救的女孩连忙把她的头抱紧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是这位先生救了你……”
围观的人见女孩醒了,不知道是谁先开始鼓掌,紧接着就所有人一起鼓掌了起来。
祁墨上前把沈雨清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沙子,沈雨清看着逐渐清醒过来并向他道谢的女孩子道:“溺水两分钟内应该没什么事,如果觉得不放心的话,在这儿休息会儿等救护车来了跟着上医院检查一下。”
“好的好的。”呼救的女孩连声道谢,“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回头请您吃个饭……”
“不用了,我们只是来旅游的,明天就走了,谢谢。”沈雨清微点了下头就告辞了。
有了白天这一出,晚上睡觉前祁墨问沈雨清如果想不求回报地为别人做些什么,为什么当初不选择医生,而是选择了法医。
因为他发现沈雨清其实掌握了很多急救知识,除了今天这一次,上次他还因为参与到车祸的急救中被拍上了网络新闻。
“即使不当医生,当别人有需要的时候,我一样能救人,不是吗?”靠在床头看书的沈雨清侧过头去看祁墨,“其实当医生比法医需要更强大的心理,很多人觉得法医经常要面对死状各异的尸体,心理很强大,可不管死得再怎么惨,他们到底是已经死了,而医生呢,他们时常要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还有很多其实是可以救的病,但是因为患者没钱,只能眼睁睁地等死……这种心理冲击,远比面对尸体更强烈。”
祁墨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我还以为你要回答我说,因为法医没有紧张的医患关系呢。”
沈雨清略一思索,笑了:“的确也有这么一层关系,有时候跟死者家属沟通都很累,更何况是跟病患家属呢。”
“感谢你选了法医,否则我就遇不到你了。”祁墨侧头在沈雨清的额边亲了一下。
“那我当法医可有些年头了,早几年你干嘛去了?”沈雨清斜了他一眼,眼尾带笑,一双湿润的桃花眼似是盛了一汪春水。
“早些年……”祁墨先是一噎,随后认真地想了想,老实道:“前两年我觉得你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还想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呢……”
“那你倒是没感觉错,你刚调过来那会儿,我的确是把你当做一个空降兵看的,后来你当了队长,我还挺为林辰鸣不平的,我觉得在查案这件事上他不输于你,又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凭什么你一来就能越过他当上队长。”
“后来呢?”祁墨往前挪了挪屁股,转过身正对着沈雨清等着他的下文。
“后来,跟你合作了几次之后发现你的确是有点东西的,至少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堪。”
“原来沈法医是靠想象来认识一个人的。”祁墨反过来调侃他,“那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那个问题?早些年我要是对你献殷勤,那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沈雨清盖上书放到床头柜上,顺便摘了眼镜,反手带着调戏意味地摸了摸祁墨的脸,“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还有什么是不好意思问的?”
祁墨主动偏了偏脸贴紧他的掌心,点漆的黑眸紧盯着沈雨清琥珀色的瞳孔,“我都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负我。”
“为了你,我都负了自己最爱的职业了,还有什么能让我负你的……”
沈雨清没说完的话被祁墨吞进了嘴里。
祁墨骨节分明的大手按着沈雨清的脑袋吻得很深,手指陷入沈雨清柔软的发丝里,若隐若现的手背青筋足以彰显主人此时的力道与克制。
沈雨清这句话的确触痛了祁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沈雨清辞职一事过去几个月了还是他心里的一个坎,他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毅然决然地向单局递出辞职书,在最短时间内交接完一切果决地离开东垵分局。
离开那个他热爱的、奉献了七年青春的地方。
可他却到了今天,当沈雨清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沈雨清对他的爱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祁墨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心慌,所以他只能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表达和释放他的情绪。
沈雨清好像感受到了祁墨的情绪,边仰着头承接他热烈的深吻,边反手抱住他的后脖颈,急切地摩挲安抚。
祁墨听到自己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感受着沈雨清的抚摸,满脑子都是庆幸——
幸好,幸好你还能回来,幸好你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