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整整亮了一晚上，直到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精疲力尽的向南才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两条腿走路都在打踉跄。
    向南的医术很精湛，尤其是外科手术上，加上里面还有从其他医院加急调过来的医生辅助。
    如果连向南也无济于事，那么向西的生命最终也就走到头了。
    “向南！怎么样？”陆劲川疾步走了过去，身边的向北他们也跟了上去。
    向南实在是站不稳了，瘫在了椅子上，吸了口气，却是低声笑了出来，给人感觉疯疯癫癫的。
    其他人被向南笑得有些吓着了，向南激动的语无伦次，他起手比划了一下自己胸口右边的位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向南！好好说话成吗，感觉像个傻子似的！”
    “向西能不能活，给句话吧！老子也认了！”
    向东和向西的关系最要好，两个人都是做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手法，而且都喜欢自由搏击。
    他此时说话声音都有一点点的发颤，脸色比在里面做手术的向南还要煞白。
    “活了！他活了！”向南终于说出来一句话，他几乎喜极而泣，“你们知道吗？”
    “那小子太能打都没有怎么受过大的创伤，即便是打人，也是他把别人揍得特别狠。”
    “他身体壮得和一头牛一样，他都没有体检过，你们知道吗？”
    向南抹了一把眼泪：“他是那种罕见的将心脏长在右边胸腔位置的人！哈哈哈哈……你们能相信吗？”
    “长在右边！哈哈哈哈……长在右边位置，所以他活了！”
    “不过创口太大，可能需要养一个多月才能养好，胸口被轰出来那么大的一个口子，能活就不错了。”
    “太好了！太好了！”向北等人也开心了起来。
    “今晚我请客，喝酒，咱们一起喝一杯！太好了！真的是……”突然向东的话咽了回去，不说了。
    向西是救活了，但是向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
    他们接到了陆先生的电话后，就急切的赶了过来，然后看到开枪自杀倒在地上的向西，向西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几个人还蒙在鼓里。
    原本陆劲川不想说什么，但是向西自杀将这事儿闹得太大，他不说清楚，兄弟们还以为他逼着向西去死，以后离心离德就没意思了。
    就像他和江余，闹到现在这个地步，陆劲川也会内心受伤的。
    他将几个人带到了另一侧的单独办公室内，看着他们只说了两句话。
    “向西找到妹妹了！”
    “真的？”向东脸上惊喜万分，感觉像是他在多年寻找妹妹，向东确实帮向西找妹妹，找了好多年的。
    陆劲川没有理会向东的激动万分，紧跟着环视了四周站着的兄弟们一眼缓缓道：“苏怡然是他的妹妹。”
    “什么？”向东脸上的笑容彻底僵在了那里，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些跟着陆劲川能混到这个地步的人，都不是蠢货，前前后后怎么能想不通？
    向西为什么不把苏怡然带回来，而是选择开枪自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把苏怡然放了，然后想要用自己的命去抵命。
    可现在向西被救活了，陆先生看着多年的情分也不可能让他死第二次。
    但是向西之前恳求陆劲川能放他妹妹一次，当时情况紧急陆先生也答应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跟着陆劲川，就是因为陆劲川很重承诺，既然答应不追究苏怡然，就一定不会追究下去。
    可这样的话，陆先生怎么和沈小姐那边交待。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这就是一个僵局。
    陆劲川现在不想说话，只说了这么两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向北看着他精神状态不对劲儿，忙追了出去开车载着他朝着沈诺住着的公寓楼行去。
    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左右，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车子被堵在了红绿灯口。
    陆劲川仰起头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轻轻揉着眉心，沙哑着声音道：“有烟吗？”
    向北小心翼翼将自己放在身上的烟递给了陆劲川，陆劲川抽出来一根烟点着了，狠吸了两口。
    “向北，你说如果对一个女人亏欠了太多，你会怎么做？”
    向北一愣，他没有谈过恋爱……不对，最近在追唐笑笑那个女人，不过那个女人感觉太自卑，明明也喜欢他，就是不敢承认，什么家庭了，身份了，地位了，金钱了。
    她太现实，想的太多，他反而被晾在这里，挺难受的。
    “陆先生，爱情这玩意儿真的是个混账东西！”
    “沈小姐……挺可怜的。”
    陆劲川心口微痛，他忙捂住了胸口处。
    “我欠她的太多了，可死的也是我的儿子啊！”
    “向北，你说你该怎么办？”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人，还有我死去的儿子，你说我该怎么选？”
    “过去咱们在东南亚倒腾那些金矿的时候，不晓得多少人想杀我，如果没有向西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他救了那么多次，是真真切切的救了我，我得承他的情！”
    “可是我的儿子呢？沈诺呢？”
    他叹了口气：“真的是好难啊！”
    向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载着陆劲川到了梓菡佳园的公寓楼。
    陆劲川让向北在对门等他，他用密码打开沈诺的家门，刚走进去不禁微微一愣。
    沈诺不在，怎么起得这么早，还是昨天没有回来？
    不过厨房里还有些余热，说明她昨天一个人回来住在这里，今天早上做的早餐。
    餐厅和客厅都收拾得很干净，显然人不在。
    “诺诺！诺诺！”陆劲川急匆匆推开沈诺卧室的门，客卧的门，甚至还有书房的门也打开，没有人。
    沈诺刚刚吃完饭出去了，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她的运动装备都还搭在了架子上，可见不是出去跑步的，那人去哪儿了。
    陆劲川这才慌乱的想起来给她打电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诺诺，你去哪儿了？”陆劲川忙急声问道。
    沈诺笑道：“我在公司里，之前和冷氏珠宝品牌有个合作，那几天这个方案就到了我手中，我一直没有好好处理，现在我处理一下。”
    陆劲川眉头蹙了起来，沈诺的状态不对啊。
    她不该是愤怒的不搭理他，亦或是狠狠甩他一耳光，质问他，兄弟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甚至还去mtl公司加班去了。
    “诺诺，”陆劲川想说点儿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